她在心裡想,然而這話是不敢說了。
康熙面色黑沉,眼瞧著非常不高興。蘇云溪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您是覺得,拿您擋槍不高興,還是覺得……”
“自然是擋槍。”他回。
剩下的那個答案,他聽都不想聽。
蘇云溪點點頭,垂下的眼眸,遮住那若有所思的流光。
用細細的棉布擦過手,康熙這才牽起她的手,一道坐在軟榻上,問:“你揉她嘴做什麼?”沒得髒了手。
“哪裡有這麼巧,剛好乾清宮要人,就派了她來,可見是早有預謀,嬪妾想著,這事兒解釋不清楚的,叫幕後人以為得逞了,才會有下一步動作呢。”
蘇云溪說的頭頭是道。
康熙聽罷,沒忍住笑罵:“傻。”
又憨又傻。
看著崇嬪不服氣的小臉,他輕聲道:“你現在是一宮主位,想要做什麼還不簡單,心中懷疑,直接拘到慎刑司去,嚴刑拷打之下,什麼結論都出來了。”
蘇云溪被罵傻,一點都不生氣。
往康熙懷裡一窩,一臉無所謂的開口:“有您呢,臣妾不用機靈。”
“再說了,這嚴刑拷打容易,背後人的心思,就看不到了。”蘇云溪道。
這人心隔肚皮,說出來就要命的事,誰會輕易往外說,最後會得到一個看似邏輯合理的答案。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而春令回去之後,看著她這嬌嬌怯怯,唇瓣微腫的模樣,大家都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看,叫她回去休息。
平日裡要做的活計,也不叫她做了。
嬤嬤什麼派了一個小宮人伺候她,叫她好生歇著。
春令想說,自己的唇瓣是崇嬪揉腫的,但不等她開口,就聽嬤嬤道:“你如今也算是盼出來了,說吧,想吃什麼,嬤嬤給你做。”
她是嬤嬤一手帶大的,聽到嬤嬤這麼說,她未出口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想吃餛飩。”她道。
打從長大後,這些便再也不許她碰了,擔心吃肉吃多了,骨骼生的太壯,不夠柔美可人。
嬤嬤猶豫了一瞬,才笑著道:“成,給你做一碗吃。”
看著嬤嬤下去忙碌,春令環著自己的膝蓋,目光直直的盯著桌上的一處汙漬,半晌才緩緩的勾起一個笑容。
不管崇嬪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不管嬤嬤有什麼目的,她就像好好的活著,像個人一樣的活著。
而春令這邊發生的事,轉瞬就出現在康熙案頭。
“仔細著她,莫叫她傷了崇嬪。”他淡聲吩咐。
既然她想玩,就叫她玩幾日好了。
臺下的奴才長著一臉平凡的路人臉,乍一看,好像宮中的奴才,大抵都是這模樣。
再仔細一看,卻又跟小算有幾分相似。
康熙瞥了他一眼,隨意的揮揮手,示意他去忙,便自顧自的批摺子。
重來一回,有些事駕輕就熟,有些事需要重新考量,並不如想象中輕鬆。
太多決定要做,眼前的老路,是走過的路,他能清晰預見結果,但他不想走老路,想讓大清走出不一樣的風采。
康熙嘆了口氣,他原以為自己的思想已經足夠開放,但是當重來一回的時候,他發現,這種程度還不夠,還需要更加的開闊些。
只有你站的足夠高,才能看得足夠遠。
用六十餘歲的心智,來處理二十餘歲發生的事。
國策國策,國之大策。
康熙眸色幽深。
而一旁的蘇云溪正在樓下,她自個兒沒辦法踢毽子,又嫌無聊,便叫了兩個年幼的小宮女過來踢毽子給她看。
光是看著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