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法跟人約時間,每次潛入這裡都得見機行事,不好估算下次何時能來。
跟這鬆散的院落相比,隔著一道暗溝水渠的隔壁院子守備森嚴,壓根沒有巡防鬆散的時機。
她若潛進去,總會被人發現,更別提安全帶走瘸腿阿兄了。
而且太子身份在皇后那驟然升值,最近那院子裡湯藥不斷,皇后給阿兄用的藥材都是上佳的,這些都是宮外短缺的。
阿兄若能將腿養得七分好再走,才是最佳的。
所以確定了阿兄暫時無恙後,小螢打算緩一段時間再來。
畢竟如此折返,多一次就會增加暴露風險。而且這阿淵心思太細,她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太多身份破綻。
於是她收拾繩索道:“最近……應該都不來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說完,她抬頭想走,卻發現那大皇子阿淵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跟前。
少了髒汙遮面,青年的表情無法再被遮掩,雖然表情依舊平板,可那眼神透著股莫名的淒冷,跟要被主人丟棄的狗兒有些相似。
看來她說的那句“最近都不來”有些傷人,讓阿淵難以接受。
不過也難怪阿淵這樣,畢竟這十年來,甚少有人陪伴著他。
小螢暗暗嘆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聽說過大聖被壓五指山的故事吧?你啊,就跟孫大聖一樣,只是暫時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總會等到有緣人替你揭開封印。不過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且忍忍,乖啊!”
她說的是真心話,將來若能救出阿兄,她不介意多救一人,只是在此之前,只能靜待蟄伏。
哄孩子般安慰幾句後,她探頭看門外無人,便用繩索翻牆而出,揚長而去了。
阿淵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細柳般的少年消失在牆脊處,然後起身走到水缸邊,低頭看向自己的倒影,突然僵硬嘲諷一笑:“等待……有緣人?”
他慢慢收起了笑,拿起藏在磚縫裡的一塊鐵片,在一塊石頭上沾了水,一下下地磨礪著。
磨好了後,他轉身來到內室的破床邊,那裡正是他記錄時間的一道道印記。
算一算,也該到日子了……
然後,他伸手掀開了破床
單,下面赫然藏著一根用鼠皮編成的,纏成一圈圈的粗繩。
他試了試這皮繩,用繩綁上石頭,扔出天祿宮另一側牆外,當石頭卡住宮牆外的大樹時,越牆而上,輕巧出了宮牆,去了另一側的文興殿。
他走得嫻熟,顯然不是第一次這般偷跑出來。
當他來到不遠處同樣荒蕪的文興殿時,來到殿內的一根斑駁的宮柱前蹲了下來。
那宮柱中間,赫然有一道砍痕,也不知是用了多少日夜,折砍大半,又用石頭壘砌,用鼠皮繩和木條巧妙維繫固定。
而阿淵拿著磨好的鐵片,繼續專注地沿著砍痕磨下去,細碎灑下,枯燥費力。
寂寞荒宮,雜草叢生,深木幽幽中傳來如鼠嗑的細碎聲音,幾不可聞。
……
再說小螢,潛回東宮的流程已經駕輕就熟,一路暢通無阻從窗戶跳回。
第一件事便是檢視虛掩房門的門栓和門眼兒。
她每次離開前,都會拔一根頭髮繫上,若有人推門探看,那頭髮便會斷裂。
往常回來,每次都發絲無損,宮人們一直很聽話,沒人敢入屋擅自打擾太子午休。
畢竟她前些日子才藉口驚醒夢魘,懲處了個擅闖臥房的小太監。東宮上下都知殿下怪癖,不喜人打擾午休。
而皇后派來的貼心宮女鑑湖,每日中午都會剋扣偷吃小螢的酒菜。
因為小螢每次都管御膳房要美酒,鑑湖貪杯,也不會來監視午睡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