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粗略地估計了下:“這種東西,估計比炎黃還早,大概已經是有巢氏、神農氏那個時代的工具了。但直到現在,他們還在用呢。”
“啊?不至於吧,這是為什麼?”不少人都沒法理解。
“因為工具不行。”郭康說:“那種圓盤形的石磨,看著很簡單,但也需要專門的石匠,使用鐵質工具,才方便製作。帶研磨齒的磨盤,也是消耗品,需要進行維護。這些,都不是那些貧窮閉塞的斯拉夫人村落,能輕易獲取的。所以,他們就只能用這種加工方式更簡單的磨了。”
他這個說法,其實都比較保守了。那種石磨盤和磨棒,一般認為是舊石器時代末期或者新石器時代早期的東西,大致都得有將近一萬年了。他一時都沒想好,怎麼用這個時代的人方便理解的話,來描述這個時間。
中原的神話人物,倒是可以粗略對照下。但要是沒上過這邊的漢式私塾,估計都理解不了這個時間概念了……畢竟,這會兒的歐洲人通常相信,根據經書推算,創世至今大概有個幾千年。要是知道斯拉夫人代代相傳的石磨,可能都比天父創造世界悠久,不少人怕不是要發瘋……
而這東西,也不會這麼簡單地消失。在他那個世界的歷史上,一些山區的斯拉夫人,把這玩意兒用到了20世紀。這套工具就這麼從上古洪荒,一直用到工業、鋼鐵和槍炮的時代,是那種字面意義上的“去古未遠”之物,屬於孔老二見了都得驚呼你小子還真復古去了的東西……
而那種轉盤磨,其實也不是很“新”。帶齒的石磨盤集中出現,最早是在漢初,可能確實和鐵工具的廣泛普及有關。在那之前,大家一般是用杵臼來處理穀物。在中國以外,最早的磨盤出現在地中海西部,也是隨著羅馬軍團的征服才快速傳開的。想來,應該也是工具提升的結果。
更古老的磨面工具,效率也低了不少。有人甚至認為,埃及和西亞地區的人,會有意識地在磨盤上加沙子、石膏等粉末,以此增大摩擦,提高效率。至於砂礫,回頭要是有條件,再篩掉就行。
這個想法說實話很嚇人,起碼在郭康看來,這種故意在麵粉裡摻沙子的行為,簡直是瘋了。埃及人的嘴估計得是鐵打的,才能吃得下去這東西。但話說回來,工具落後的情況下,有時候也只能做這種無奈選擇。否則,恐怕沒人還想繼續用這種洪荒時代的東西了。
在歐洲很多地方,磨盤至今都是被領主壟斷的,可見這東西,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對於生活方式近乎上古三代的斯拉夫人來說,確實沒這個講究的條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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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例子,本身也已經足夠形象了。眾人很快了解了他的意思,各自思忖起來。只是,一時也不知道,他們更關注什麼。
“那些羅斯人,自己沒想過這個問題麼?”有人好奇地問。
“肯定想過。那裡也有有遠見的統治者,也會針對性地做出應對。”郭康說:“一些有力的王公,會強行介入農業生產,有意識地引進更先進的技術,在民間進行組織和推廣。為了集中力量,有時候也會重新規劃農田,把這些過於零散的村落集中起來,方便管理和組織。我聽說,當年梁贊就這麼嘗試過,也確實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但是這一切,都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他得能管住那些愚昧又粗暴的貴族,還能強制這些躺平慣了的民眾,按照自己的計劃來進行種植。可以說,很依賴這名統治者自身的能力。有時候,這樣的人會留下一些遺產,把當地的情況改善一些。但也有很多時候,一旦失去首領,這些改變也會人亡政息了。”
“您是希望我們能改變這種局面麼?那我們應該從哪下手?”聽眾們繼續問道。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