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可能也會像父母一般重男輕女,成為自己最厭惡的人。
可是我就是沒有想到過我的生命止步於我的19歲即將結束的時候。
20歲的那天的陽光我再也沒有看到。
我死於難產,一屍兩命。
不過,他們猜的沒錯,是個男娃,只是這個男娃也沒能活。
我和孩子被草草埋葬,之後,我的丈夫就開始張羅著娶新婦了。
因為他要有男娃延續他家的香火,這比什麼都重要。
再說了,大山裡的女孩子,只要有點彩禮很好娶的。
我不在乎這些,原本我就對他也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就像他對於我和孩子的死也並沒有多少悲傷。
這僅有的一點點悲傷也很快被他又有了新婦的喜悅衝的無影無蹤。
我原本以為我會去轉世投胎。
想著這一世我沒有做什麼壞事,下一世能否不要再投胎到這樣的地方,能否可以過得好一點。
甚至,更奢侈的想法是,能否像畫室裡的那些女孩子一般,也能夠上大學。
下一世,我也想做一名會畫畫的大學生。
可是,我並沒有如願。
我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去投胎。
我的魂魄就這樣飄飄蕩蕩的自由自在的,倒是讓我感覺很輕鬆快樂。
我看到了我的丈夫娶親的場景,他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跟當初娶我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看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只是我只感覺到心酸。
我又飄回了家裡,看到父母家也是一片歡聲笑語。
原來,我的寶貝弟弟定親了,用我和幾個妹妹的彩禮娶了媳婦。
父母的臉上全都是開心的笑,我尋不到一絲絲關於我死去的悲傷。
無妨,我原本從來都是不重要的。
後來我有一次去看了我幾個妹妹,看到她們小小年紀已經滿臉滄桑,看到她們抱著一個,牽著一個肚子裡還懷著一個;看到她們的眼睛裡也都沒有了光。
我突然開始為自己感到慶幸,原來,死亡真的可以解脫。
最後,我想到我自由了。
我不會再被任何人給道德綁架的捆住,更不會被困在這座大山裡一輩子都出不去。
我可以隨心所欲的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哪裡呢?
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間畫室呀。
所以,我再一次來到了那所大學,再一次坐到了那間畫室的我最喜歡的座位上,再一次拿起畫筆,跟那些學生一樣開始畫心中的夢想。
時光荏苒,畫室拆了又建了起來。
它變得更大更寬敞,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來來去去,只有我一直都在這裡從不曾離開。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你是個很努力的女孩,看得出你很喜歡畫畫,每天晚上總是最晚一個離開畫室。”
方來娣也其實早就注意到了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