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人一龍離開,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風聽寒倚在床頭髮呆,心裡亂得很,萬琅閣雲不問、雲天雪月宋如歡、淮陰江家醉花陰、那人突然轉變的態度……太多的事等著他去思考。
然而他此時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藥真苦啊。
銀宿說他不怕苦,他怎麼會不怕苦呢?
銀宿問他疼不疼,他明明疼得要死,也最怕疼了。
「尊主,你受傷了。」
空蕩的屋子裡突然出現一個人,宋如歡盡力壓抑著情緒,攥緊了手,卻放輕了聲音。
這是第二次了,你第二次因為那個人受傷。
她微低著頭,掩下了眼底肆意瘋長的恨色,偽裝著冷漠平靜的表象。
風聽寒揉了揉眉心,抬眼看來:「你怎麼來了?本尊並沒有叫你。」
並未聽到回話,風聽寒也沒在意,只擺了擺手讓她起來,隨口道:「可是來問雲天雪月的?」
宋如歡滿臉錯愕,在風聽寒沉靜的目光中,慢慢點了點頭。
「放心吧,本尊去見過雲不問,雲天雪月會為你取來。」風聽寒平靜道。
「多謝尊主。」宋如歡深吸一口氣,控制住心中激盪的情意,狀似無意地輕聲問道,「如歡有一事不明,還望尊主解惑,尊主你,為何會為我費心取來雲天雪月?」
風聽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可疑惑的?」
形如鬼魅的女子一喜,用幻術化成的臉孔難掩激動,直到風聽寒補充道。
「當初我不是答應過你,你心甘情願為僕,我為你達成執念。」風聽寒神色冷淡,語氣裡聽不出喜悲,「怎麼,你不記得了?」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宋如歡腿一軟,差點又要跪下,她臉上血色迅速褪去,像一張精緻的美人畫皮,看不見一點神采。
風聽寒疑惑道:「怎麼還不走?」
她顫抖著問出最後一句:「尊主,若是……若是有人背叛了您,您會怎麼做?」
背叛?風聽寒腦海中浮現出那人以手化劍,生生刺入他心口的畫面,他控制不住沉下臉,像是故意要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咬牙道:「自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再將他挫骨揚灰!」
屋內的恨意彷彿要凝為實質,走動聲突然響起,風聽寒眼神一凜,宋如歡立刻隱於陰暗角落。
踉踉蹌蹌的人推開屋門,彎著腰望過來的一眼,彷彿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痛色,他張了張嘴,卻因聲音嘶啞而吐不出一個字。
掩於被褥底下的手不可控制地顫了顫,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風聽寒牽起唇角,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師尊,你醒了。」
傅斯乾不敢走上前去,他像做了一場噩夢,看著自己對風聽寒出手,一劍捅在他寶貝徒弟的心口,那裡流出來的血染紅了他的手。
他醒過來後就急忙尋找,不顧身上的傷開啟心魂咒,確定他的寶貝還在,然後急忙趕過來。
身上的傷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他控制不住,若是噩夢成真,他大概會撐不下去。
他捧在心尖的寶貝端坐在床上,對著他露出溫柔乖順的笑,軟軟地喊他「師尊」,一切都美好得不像那個樣子。
除了那紅得扎眼的傷口。
風聽寒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看著胸膛上的傷口,那處剛被曲歸竹包紮好,不知怎麼牽動了傷口,殷紅的血液滲透紗布,慢慢洇開,像在心口開了一枝紅艷艷的花。
傅斯乾一步一步走近,他走得極慢,緊盯著那傷口,面色沉重。
風聽寒心底湧起一陣隱秘的快感,被他這樣看著,彷彿他臉色越差,自己身上的痛苦就能慢慢減輕一般。
終於,傅斯乾走到床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