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結束打坐,睜開眼就看見鏡映容正對著紙頁露出沉思之色。
“鏡師姐,如果我哪裡寫得不夠好,你就告訴我。”
蘇恬往桌上一趴,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地看著鏡映容。
鏡映容指著翻開的那一頁,道:“這段情節,我不是很懂。”
蘇恬伸長脖子去瞄了一眼紙頁上的內容,道:“這段沒什麼啊,就是終焉神尊為了救整座城的人,付出了一層修為的代價嘛。”
鏡映容不解地道:“那座城裡的人,她都不認識,與她完全沒有關係,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恬:“因為她不忍心讓無辜的人犧牲啊,她不是那種冷酷的性格……啊啊啊我不是說師姐你冷酷,我沒有那個意思!”
鏡映容點點頭:“我知道。”又接著道:“那如果,城裡的不是人,是妖獸呢?”
“妖獸?唔……”
蘇恬雙眼望天,思索少時,收回視線,道:“依照我對她的設想,她就不會管了。”
“為什麼?”
“因為妖獸傷人呀。”
“可是人也會傷人,亦會害人、殺人。”
“這個嘛,怎麼解釋好呢?”蘇恬右手食指在桌面劃來劃去,“唔,也許可以這樣說——對她而言,人是同類,妖獸不是。”
聞言,鏡映容神色一動:
“同類?”
“對啊,因為是同類,所以不忍見其傷亡。”
鏡映容垂眸思量,隨後問道:“所有人都有這種情感嗎?”
蘇恬:“沒有吧,有些人是不在乎這個的。說不定還有人把妖獸當同類呢。”
鏡映容微微頷首,眼底思緒沉浮。
蘇恬想起一事,忙道:“對了,我想給我寫的這個故事起個名字,我已經想了好幾個,師姐你幫我選一下吧。嗯,有《神尊歸來》、《重踏道途》、《再凌雲霄》、《這次也許不會愛你》……”
鏡映容一邊和蘇恬討論故事名字,一邊在識海里和三靈對話。
她說道:“我的確沒有把人當作同類。”
極界筆:“你本來就不是——咦等等,我也有點懵了,你現在,到底算不算人?”
極焰珠:“都怪那個小輩問的問題,‘人’到底是什麼啊,怎麼樣才算是人,啊啊,我都亂了,好煩啊!”
極煞劍:“那你把什麼當同類,器靈嗎?”
鏡映容沉默了,良久,她輕輕說出她曾說過的四個字:
“我本器靈。”
而後話鋒一轉——
“可是現在,我不知道。”
識海里靜默了一會兒。
“你把我們三個當什麼?”極煞劍打破沉寂,問道。
鏡映容:“夥伴,朋友,弟弟妹妹。”
極煞劍:“後面四個字給我去掉。”
鏡映容:“我不。”
極焰珠:“你說錯啦,我們沒有性別,所以不是弟弟也不是妹妹。”
“焰,你這重點抓得……”極界筆哭笑不得。
它轉而對鏡映容道:“你如今或許不能把我們當作同類,但我們在你心裡的地位和意義,應當是沒變的。”
鏡映容:“嗯,一點也沒有變。”
極界筆:“那不就沒事了。說起來,我有一點不明白,這小輩寫的故事,咱們以前不也遇到或聽聞過類似的人和事麼,為何當時你沒有類似的感觸和疑問?”
極焰珠:“誒就是,你聽那些弟子傾訴的時候都不會有感覺,為什麼看別人瞎編的故事,還會有情緒波動啊?”
鏡映容理所當然地道:“因為,傾訴之事是真實的,編寫的故事是虛假的。”
極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