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請進吧。”
鍾怡坤的聲音自屋內響起。
院中眾人依次進屋。主屋原本還算寬敞,但那是對於獨自居住的坤戊老人而言。今日進來這麼多人,屋中頓時變得擁擠。
修為高高低低的修士們擠作一堂,沒有佈置座位,大家便都站著,面上倒未有不滿。
舒蘋徽他們這些小輩自覺地站到後排,鏡映容也跟著一起,站在了門邊邊上。
主屋前方正中置一香案,上有香爐、瓜果等物。香案左邊立一個盥洗架,架上有布巾面盆,盆中盛裝清水。香案右側角落開了一扇通往後屋的小門,粗布門簾作掩。
眾人站定後過了兩息,門簾被掀開,鍾怡坤杵著龍頭黃金拐慢悠悠走出。
她另一隻手拽著一根金光燦燦的繩索,繩子通向簾後,繃得筆直。
鍾怡坤走了幾步,門簾又動了動,繩子的另一端進入人們視野。
眾人瞬間啞然。
卻是尹雪澤被捆住雙手,被繩子硬生生地拽進屋子裡。
他牙關緊咬,脖子上青筋暴起,臉頰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拼命與來自鍾怡坤的拖拽之力對抗。
所過之處原本平整的地面留下鮮明的腳印,他那副寧死不屈的架勢,令在場幾乎所有人開始懷疑今日這場拜師禮能不能進行下去。
眾人面色古怪時,只有兩人心情見好。
屠煒原本因為巫曜宸不只拜自己一人為師而懷揣遺憾,一看這副情景,頓覺十分知足;頑麟子回頭看了看舒蘋徽,晃晃腦袋,更覺滿意了。
鍾怡坤停下步子,轉過身,面對尹雪澤苦口婆心道:
“你說你這孩子,死犟!今天大夥兒都來了,都看著,你啊,就認了吧!”
尹雪澤:“滾!”
一字迸出,在場幾位大乘修士不禁倒抽涼氣。
鍾怡坤卻不以為忤,耐心哄勸道:“當初可是你說的,比試贏了你就認我做師父,你還食言不成?”
尹雪澤怒火更甚:“你作弊!”
鍾怡坤:“我怎麼作弊了?誰看見我作弊了?”
說到此處,她不著痕跡地向鏡映容瞥來一眼。
“再者,作弊又如何,我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你跟我比誰跑得快,公平嗎?你好意思麼?”
“你……”
尹雪澤被堵得啞口無言,氣勢都削弱不少。
最後,他只能腦袋一撇,別開臉去。
“我不拜師,”他說得決然,絕無餘地,“你教不了我。”
聞言,趙錦煦面露焦急之色,下意識踏出一步。
鍾怡坤卻仍不慌不忙,慢聲說道:“老婆子我再不濟,活的歲數也抵幾個你,總有東西能教給你的。”
尹雪澤垂著頭,眉眼沒入陰影,一言不發。
鍾怡坤深吸口氣:“你當真不拜?”
“不拜。”
這次話語雖輕,但仍舊堅決。
“好,好。”
鍾怡坤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胸膛急促起伏,似乎真是被氣到了。
下一刻,她站立不穩似的踉蹌兩步,丟掉繩索,扶著黃金柺杖,以袖掩面哀聲嚎泣。
“老婆子命苦哇!那個沒良心的,說什麼陪我千歲萬歲,結果,修個化神就撒手去了!兩個女啊都是沒福分的,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留老婆子一個在世上,你們怎麼不把我也帶走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好不悽切,一些人面有不忍,流露同情神色。
藍初翠小聲問:“真的假的?”
舒蘋徽同樣小聲回答:“應該是真的,聽說鍾前輩早年有位道侶,後來隕落了。還有兩個孩子,但是修道資質都不太好,不到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