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水滴,鏡映容與裡面的事物無聲對視。
一聲驚叫打破寂靜。
“啊!”
燕瀾捂住眼睛,手掌下順著臉龐滑落帶有血絲的淚液。
鏡映容現身時,寶鏡也於上方出現。她只是下意識看了一眼,雙目頓時如灼燒般劇痛。
寅山快步上前詢問,燕瀾搖搖頭,掌心泛起充滿生機的柔光。
另一邊,鏡映容收起本體,眼窩中冷光消散,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子,表情平淡地看著水滴。
“獸神在裡面?我怎麼看不到?”極煞劍發問。
極界筆:“靈識探查不出,不過裡面確實是有什麼……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奇哉怪哉。”
極焰珠:“真是搞不懂它到底長什麼樣子。哎呀,有點擠。”
鏡映容到這裡之前一把將五件道器攬進了臂彎,眼下劍珠筆簪袍全被她摟在懷裡。
聞言她鬆了鬆雙臂,劍和筆飛出去各安其位,極焰珠溜到她肩上待著。
極御袍被她小心抱著,極清簪躺在手心,五指輕柔地將其圈起。
極界筆:“現在這種情形,它能感知到外界麼?”
鏡映容:“能。能聽到,也能看到。”
極焰珠便飛過去碰了碰猶自顫動的水滴。
“還想跑呢,真想燒它兩下,敢欺負清和御……”
極煞劍也飛起來,比劃著作勢欲砍。
鏡映容:“它出不來,你們也進不去。”
極煞劍哼了一聲,和極焰珠不情不願地飛回來。
燕瀾給眼睛簡單治療後重新蒙上織錦,寅山轉身回來,目光落在那受損嚴重的衣袍,思索之色劃過,隨後化為了然。
“閣下離開十絕府,原是出了這等意外。”
她目光轉向水滴。
“人族久尋星遊島不得,讓你碰上。”
鏡映容:“你關注我的動向?”
寅山:“勢不得已。如果沒有意外,三大派失手之後,有關它身份的訊息會立刻傳遞給閣下。”
鏡映容:“如果沒有意外,你確定我會想殺它嗎?”
寅山:“至少閣下會與它相見,它將明白自己註定失敗。如此一來,即使我得罪了它,我對它還有用處,它不會殺了我。”
鏡映容:“然後就可以實施你的計劃。”
寅山:“對。”
頓了頓,她道:“過去向閣下隱瞞它的身份,是為了讓它對付人族。倘若太早遇見閣下,無論閣下對人族態度如何,它都定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鏡映容點點頭,問道:“你當初要這式術法,是為它準備?”
“正是。因我曾思考,它‘死而復生’的本質是什麼。”
寅山眼神格外幽深。
“它對其他獸皇提起,任何妖獸,得到傳承,就會成為下一代獸神。它本是山間尋常小妖,被上任獸神傳予血脈本源和生平記憶,便接任獸神之位。對此,我曾有不解。”
鳳目中,掠過厲芒如刀,她直視水滴,這般問起:
“究竟,現在的你,是成為獸神的小妖,還是——取代了小妖的獸神?”
顫動停止,水滴中的事物陷入沉寂。
本就安靜的山谷,此刻更是窒息般凝滯。
寅山繼續說道:
“後來我想,答案其實並不重要。你的記憶與意識如淵如海,任何妖族和你相比,都與涓流無異。涓流入海,海仍是海,涓流卻不再是涓流。所以,融合也好,抹殺也罷,事實就是,那隻小妖,從它得到傳承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不再是自己。它繼承記憶,繼承意志,也繼承思想品性,然後,被繼承來的血脈本源改造軀體,徹徹底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