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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既回鳳眸斜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波流轉間是與生俱來的多情,但面對這張昳麗絕色的面容,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食人花,洛識微哪敢升起半分旖旎,看上一眼就覺骨寒毛豎。
卻聽督主那慵懶華麗的嗓音,漫不經心的對他說:“這句話,晉文帝也曾對吾說過。”
洛識微慢慢地反應過來,晉文帝就是老皇帝的太子,後來只當了三個月的皇帝就被樓既回砍下頭顱,丟出大殿外……
哦,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晉文帝是這個下場了。
他剛想到這裡,眼前突然有血花閃過,洛識微瞳孔驟縮,怔在原地。
他眼看著那小侍女的頭顱,便如同晉文帝那般咕嚕咕嚕的倒在地上,甚至沒來得及求饒,便已死不瞑目。
督主的長劍鋒銳無雙,切割出來的傷口格外的平穩,鮮血順著雪白的刀背緩緩地滴落。
樓既回以刀尖抵在洛識微的下頜上。
洛識微被迫仰著頭,動都不敢動,冰冷的劍身混合著濃稠的鮮血,壓在他的喉嚨上,只需輕輕一劃,他的下場便與小侍女一樣。
樓既回持劍的力度很穩,在他想殺洛識微之前,那鋒銳的刀尖沒有在他白玉般的脖頸上留下一絲傷口。
他要笑不笑的看著那人,不緊不慢的問道:“知道為什麼把你留在東廠做個文官嗎?”
洛識微垂下眼眸,看著刀鋒,他知道,這個問題如果回答的不夠好,下一秒就是人頭落地。
危險的氣息從喉嚨蔓延到心臟,洛識微的手指慢慢蜷縮起來,分不清是緊張還是刺激。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在死亡的邊緣突然笑了一聲,說:“知道。”
“我起初以為,是因為九千歲被觸碰到逆鱗,所以我提出的懲罰方式得到了您的欣賞,但是今天早晨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誠然,督主對斷根一事耿耿於懷,但是樓既回這個人能夠做到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史無前例的將天子掌控手中,讓天下蒼生為之恐懼臣服,就絕不會蠢到永遠將目光停留在身體上的那點小事上。”
他歪了歪頭,讓自己的腦袋舒服一些,腦海中的邏輯慢慢清晰起來,他一邊分析一邊說:“我一直在想,樓既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奸宦、閹黨,權臣。
他能夠將手從後宮伸到前朝,就代表他絕對是有一定政治手腕、懂得審時度勢的,而不是純粹的陰狠毒辣,為一己私怨禍害蒼生。”
“所以,你以我的提議為機會,看似是洩憤,實則是在不著痕跡的剷除掉太原趙氏,重創世族。”
洛識微抬眼看向樓既回,大膽的與他四目相對,他冷靜的說:“我猜,督主大人今日上朝,應該就已經在授意手底下的人,開始籌備今年的恩科了吧。
打擊世族,這樣寒門才有入仕為官的機會,科舉考試才不只是擺設而已。”
樓既回靜靜的聽他說完,突然一笑,說:“你是真的很聰明。”
“不及督主萬分之一。”洛識微嘆了口氣,說:“您這一招實在太毒,現在那些世族估計得恨透我了。”
“怕嗎?”
“那有什麼好怕的。”
洛識微無所謂的道:“只要您不把我捅成篩子,那些世族有什麼可怕的,按照您的手腕,估計用不了幾年這個國家就沒有世族了吧。”
樓既接過下屬遞上來的白布,緩緩地擦拭著劍身的血跡,雪白的劍鋒折射出他豔麗到咄咄逼人的面孔。
下一刻,長劍收鞘。
他走上前一步,微微彎腰,冰冷的手指拍了拍病秧子雪白的面孔,低笑一聲,霎時間美目流轉風華絕代。
洛識微被這絕色的面容所攝,頓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