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我對譚致中更客氣了。
他們都說我倆是不打不相識,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糾葛。
老魯說:「孝玲,-果然有過人之處,這件事-處理得好極了,根本一個成熟的人處理任何事都應該用這種優雅的方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真有風度。」
「愧不敢當。」我是真心的。
本來我存心把小事化大--當事人誰肯承認他那件事是小事?是後來我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致中彷彿還有許多話沒有說似的。
終於有一日,他們那一組辦事效率高,老闆請吃飯以示獎勵,我們這一組作陪客,多喝兩杯,他與我酒後吐真言。
「其實我是被冤枉的,大姊。」
「男子漢大丈夫,偶爾被人誤解,何必放在心中,明白的人終究會明白,不明白的人爭取他做什麼?致中,不用耿耿於懷。」
他搔搔頭皮。「大姊,-說得真有道理,但這件事,我偏偏放不開。」
他把我拉到一個比較靜的角落。「那麼你就說來聽聽。」
「大姊,其實令你們家小妹自殺的人,並不是我。」
「什麼?」我呆住。
「小妹一直同體育健將劉文走,你們知不知道?」
我張大嘴巴,聽也沒聽過這個人。
「她同他散了,才與我約會,但不知怎地,兩個人一直藕斷絲連……」
「要是真話才好說出來!」我低聲喝道。
「這完全是真的,不信-問劉文。小妹一直拿我做擋箭牌……」
「你怎麼會那麼傻?」我問。
「沒想到後果會那麼嚴重。」
「說下去。」
「她跟劉文有了孩子。」
「混帳。」我的面色發青。
致中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他苦笑。「我連碰都沒有碰過小妹,她卻要我想法子。我很生氣!覺得她太不自愛,也很同情她,因為她一定是走投無路才找商量。我們把劉文找出來,他一點責任都不肯負,當日小妹還顯得很鎮定。」
我聽得頭皮發麻,這一切真的發生過?就在我們家的屋頂下?我與爸媽可是一直被蒙在鼓裡。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動彈不得。
「過了三天,小妹就仰藥自殺。這件事明明與我無關,當時我十分害怕再捲入漩渦,所以不敢露面,其實小妹不外是想叫我去找劉文,我萬沒膽子。」他用手捧著頭。「而你們家一直以為我是那個負心的人吧?」
「不是你?」我問。
「絕對不是,事過境遷,我要否認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小妹把我們瞞得好苦!」
「她女孩子的名譽要緊,找個替罪羔羊也是應該的。」致中苦笑。
「那個孩子呢?你不是說她懷了孩子?」
致中惋惜地說:「我相信她作了很適當的處理。」
而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
「大姊,-不怪我吧?我老想跟-傾吐一下,」致中說。「否則老像作噩夢似的,現在心頭暢快多了。」
「致中,謝謝你替我們保守秘密。」
我把小妹約出來面談,她到我家裡來。
我儘量裝得若無其事。老實說,事情已經過去。況且與我無關,小妹有她自己的生活。
我只是說:「原來致中是個好人。」
小妹說:「真的,他是個好人。」
「如今好的男孩子很少見了。」
「-不覺得他有點乏味?」小妹問。「四平八穩的。」
我說:「但是他不會令人傷心。」
小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