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寫道:對。
阿昭怔了下,她問:“你經常做飯麼?”
衛瑾寫道:是。
阿昭似是在想些什麼,她又問:“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
衛瑾寫了一個字:謝。
姓謝呀……阿昭心想:興許是自己多想了。
衛瑾細心地給阿昭挑了魚骨,將魚羹推到阿昭的面前,阿昭摸索了下,第二回時已能準確地夾起碗裡的菜餚。阿昭嚐了口,說道:“味道真好。”
阿昭嚐了嚐其他吃食,味道都是十足十的好,打從修兒不見後,這是她第一次吃得這麼安心,雖然看不見,但吃食上帶來的歡愉卻依舊是在的。
衛瑾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阿昭誇道:“你做的吃食都十分好吃,比宮裡的御廚都好。”
衛瑾寫道:喜歡麼?
阿昭重重地點頭,很肯定地說道:“喜歡!”
衛瑾的胃口不大,吃了幾口後便放下碗筷看著阿昭吃飯,瞧她吃得眉飛色舞的,衛瑾愈發覺得要刻苦鑽研廚藝,要做出能讓阿昭嘗過一遍便想吃一輩子的獨一無二的吃食。
☆、54
阿昭與衛瑾的房間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只隔了一道小木門,木門很薄,阿昭那兒只要稍微有一丁點聲響,衛瑾這兒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衛瑾睡得很淺,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悄悄地去看看阿昭,若不是阿昭耳力太好,衛瑾都想在角落裡安置一張小塌了。自從收了阿昭當徒兒後,這十多年以來,衛瑾發現他沒有哪一日不是在操心阿昭的。
尤其是現在阿昭看不見以後,他要操心的事情便更多了,每日督促著白荼快些找出方法來治好阿昭的眼睛,之後又得想盡心思做出特別的菜餚來,還有要時時刻刻看著阿昭,雖然阿昭適應得很,這些日子以來,若不仔細盯著她眼睛來看,估摸沒人能發現她看不見,但衛瑾就是不放心,總覺得阿昭會摔著碰著。
白荼說:“你這是瞎操心。”
衛瑾說:“你不懂。”
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白荼的口才不及衛瑾,自是也說不過他。在外面守門的阿青喊了一聲:“阿昭小姐。”
衛瑾立馬噤聲。
白荼笑眯眯地道:“都說你瞎操心了,別和我說,你說不贏我。”
衛瑾擰眉。
白荼失笑,也不取笑衛瑾了。他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了句:“你這麼騙她,遲早有一日會被她發現的。我瞧你這徒兒性子固執得很,萬一……”
衛瑾輕嘆一聲。
他也知阿昭性子固執,十年前他第一次罰阿昭時就知道了。就因為阿昭固執,他現在才會騙她。阿昭一旦認定的事情,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他最清楚阿昭的性子不過,現在他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無論做些什麼,在阿昭的心裡都難以跨過師徒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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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瑾心事重重,夜裡翻來覆去也睡不下,他離開床榻在一書案前鋪開宣紙,開始作畫。過了會,隔壁房間裡倏然傳來了一道不小的聲響。
衛瑾擱下畫筆,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剛推開木門,衛瑾便看到阿昭跌坐在地板上,窗外的月色微亮,照亮了阿昭無助的面容,這般場景落入衛瑾的眼底,便如同有隻蟲子無聲無息地鑽入衛瑾的身體裡,在一點一點地撕咬著他的血肉之軀。
衛瑾的呼吸一窒。
阿昭摸著地板,手扶上了桌案,緩慢地從地上站起,她揉了揉摔疼的肩膀,嘆了一聲。
她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師父也從陡崖上掉下來了,但沒有她幸運,萬丈高的懸崖陡直摔下,臉朝地,摔得稀巴爛。她走前去,翻過師父的身子,然後就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