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洱有些害怕,不是怕他用那把刀把自己給剁了,而是害怕軍師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你別生氣了,軍師。」
五歲時,曾經有一次他偷偷從扶風山上溜出去,結果失足掉下了懸崖,險些摔死。
最後腳摔瘸了,他怕丟面子,也不好意思說,回到扶風山後,硬撐著強忍了好幾天,想靠大邪的自愈力自己恢復,結果腳腕腫到徹底走不了了,才被侍候他的左護法發現。
那時沈洱第一次見到了臉色極沉的軍師,也是軍師第一次沒有顧及尊卑上下,將他狠狠痛罵了一頓。
當時軍師罰他站在牆角,問他為什麼要偷溜出去,為什麼不跟左右護法說,為什麼要自己忍著,甚至還拿戒尺打了他的手心。
說實話,腳還沒軍師打他的戒尺痛。
但除了那次,軍師就再也沒有做過如此逾矩的事情,隨著他越長越大,軍師對他也越來越客氣尊重,很久沒有發過那樣的火了。
謝珣沉沉盯著他,像是想開啟他的腦袋,看看裡面究竟都裝了什麼。
分明是同一個母親生下來的,為什麼他的弟弟會和他這樣不同?
又蠢又笨,沒有腦子,只知道吃吃喝喝玩樂睡覺,教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能完美做成,讓他學的法術也總是磕磕絆絆,有時他也會懷疑,沈洱真的是他的弟弟麼?
沈洱被他灼灼目光逼視著,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好了,本座知道你們都是為本座好,你別生氣了,讓他們先把顧明晝押下去,待找到解除契約的方法再殺不遲。」
謝珣沒有出聲。
他知道,就是他現在將刀舉起來,沈洱也只會當自己是嚇唬他,就算他現在將刀砍在沈洱身上,沈洱也只會以為他是失誤,沈洱無比信任他們。
想要殺了沈洱,是那麼的簡單而輕易,他有無數種方法。
在這恐怖的氣氛中,蕭青猛地走上前來,將謝珣推去了角落,壯著膽子大聲道,「軍師,尊上的命令,難道你沒聽到?」
謝珣眯了眯眼,看向他,耳邊傳來蕭青近乎懇求的聲音。
「殺了他,你一定會後悔的。尊主,千萬別這麼做。」
後悔?
自誕生到現在,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可他偏過頭,看到沈洱那無辜的眼睛,裡面似乎還有一點心虛和尷尬,撓了撓臉,踮起腳尖,想要越過蕭青的肩頭看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片刻,謝珣緩緩把刀放了下來。
蠢貨。
「再有下次,你的命別想再要了。」謝珣聲音漠然,將那刀插回蕭青的刀鞘。
聽到這話,蕭青鬆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扶風山上那些年,雖然他們是尊主的護法,其實卻早已親如一家人,這些話他也並不會放在心上。
畢竟,這兩位尊上,可是一個比一個嘴硬。
謝珣恢復了往日的神色,繼續扮演著沈洱的軍師,命人按照沈洱的話將顧明晝暫時扣上縛仙鎖,關押至鬼市的地牢裡。
顧明晝被押走之前,回頭看了沈洱一眼。
蠢兔子在朝他壞笑著做鬼臉。
他默了默,收回目光。
罷了,至少那軍師和右護法看起來並不會傷害他。
有沈洱在,超壞也不會有事。
這樣就夠了。
他落寞的神色被沈洱盡收眼中,本來還在得意地做著鬼臉嘲笑顧明晝好騙,這時候,沈洱忽然又有點笑不出來了,心口還有點堵。
什麼意思,這人幹什麼擺出那種表情啊?
裝什麼可憐,是想讓他同情嘛?
混蛋顧明晝一定是想讓他心軟把他放出去,休想,心機男!
懷裡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