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據這三年軍英閣得到的反饋來看,”毛伯溫罕見的露出了笑容:“此君論才略膽識,皆是可堪大用之才。”
虞璁挑眉道:“怎麼說?”
“他與唐順之、曾銑等人直接設計了完備的試驗區防禦體系,在沒有城牆的情況下也能妥善禦敵。”
由於蒙古草原風力過強,但是又沒有足夠的燒磚條件,建立城牆幾乎不可能。
但是建立瞭望塔也非常困難——再優秀的工匠也不能扛著八級狂風建出什麼東西來。
而楊博想到的,是屯土堡。
沙土這種東西,看似被風一吹就散,可只要澆上水,連粘合劑都不需要。
而且挖沙之後剩下的坑,也可以被系統的構築成壕溝,猶如天塹般隔絕騎兵進犯。
實驗區那邊雖然整體沉迷於種田養殖和搓飼料,但是也有人在暗中觀察記述,不斷地給軍英閣這邊發來反饋報告。
“試驗區那邊守備成熟,不用擔心過多,”毛伯溫頓了一下,如實道:“而唐將軍也已經經驗老到,足以應付許多突發狀況,不如把楊曾二人排程回來,隨下官准備同赴朝鮮之事。”
虞璁想了想,點頭應允,又看向胡宗憲道:“知道朕為什麼叫你來麼?”
胡宗憲沉吟片刻道:“陛下莫非是想,在朝鮮建立如江浙般的行政體系?”
不要再有任何一個王。
藩王這種東西,世代相傳而容易紮根虯結。
時欣城的異性王只是借了這個名頭進行資產轉移,本身地盤範圍也被女真族和後起的漢商壓制,根本沒什麼發揮空間。
可朝鮮就不一樣了,整個朝鮮的面積,還是相對而言有點大的。
正因如此,絕不能再有什麼能夠跟著血緣不斷紮根的勢力。
只有提督總兵這樣能五八年一輪換的官職,才能讓虞璁足夠放心。
“算的不錯。”虞璁打了哈欠道:“回頭你跟著嚴外使過去,可以提前去拜會他,跟著學點東西。”
胡宗憲眼睛一亮,忙不迭行禮致謝。
可惜徐渭年紀還小,不然就讓他頂替胡宗憲的原職,在朝廷裡跟著發光發熱了。
談話之際,虞鶴出現在了側殿,臉上神情頗為複雜,看向皇帝時欲言又止。
虞璁早就瞥見了他,但這邊還要跟胡宗憲安排事情,只以眼神示意他稍事等待,加快速度處理完了這次的會見。
等那兩人離開以後,虞鶴才緩步上前,一言不發的深深叩首。
他極少這麼嚴肅,距離感也一瞬間就彰顯了出來。
虞璁愣了下,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虞鶴不抬頭看他,只跪在那裡,低聲道:“內鬼……查出來了。”
“誰?”虞璁起身道:“當初南巡炸船之事嗎?”
虞鶴似乎用了十足的力氣,只埋首於冰涼的地磚上,咬著牙道:“是蘇公公。”
這個回答是完全出乎他預料的。
“蘇……蘇公公?!”
“剛下詔獄,就全都招了。”虞鶴嘆氣道:“陛下,當年是不是曾經有人往我飯食裡下藥,當時陸大人還在錦衣衛,把事情給按下來了?”
為此乾清宮上下全換了一套,不少人直接被逐出了宮外。
“也是蘇全昌乾的?”虞鶴深呼吸道:“他是張孚敬手下的人?”
“不。”虞鶴搖了搖頭道:“東廠不屑於與他們往來,自成體系。”
又是東廠。
虞璁緩緩坐了下來,只啞聲道:“你先站起來。”
虞鶴許久沒有這樣跪著,雙膝也微微刺痛,卻仍然紋絲不動:“微臣早該察覺……按理應當連坐。”
他在東殿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