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什麼事, 多半是看不慣王首輔楊監國唄。
楊大人忙完白天的一堆事,還要主持楊老爺子的喪葬, 半夜這幫王八蛋也不肯讓他休息。
眉目如畫的少年眸間一冷,又動了殺心。
他知道皇上要留著張孚敬,可是他真的想殺了他。
皇上說了,這繁花叢中若是一點雜草都沒有, 只會讓這花破敗的更快。
他不留幾個心有齟齬的人攪亂渾水, 只會讓朝堂的風氣越來越死。
張孚敬之流就如同水桶中的鯰魚,不斷地給那些士大夫們攪亂平靜的秩序,平時工作能力雖然一般, 但是他一想要結黨爭鬥,其他人自然會想法子懟他,平衡二字便漸漸清晰了。
虞鶴走近乾鈞堂的中廳時, 只聽見了楊慎一個緩緩的哈欠。
張孚敬堵了他一天沒堵到人,這回在乾鈞堂聽著訊息來抓這半夜還在批閱公文的楊慎, 自然不肯放過。
他帶了四五個下屬,就是不提這官員任免之事,非要在他的政務上反覆為難。
皇上要是看見這一幕, 恐怕會氣的上去給他一腳。
張孚敬坐在旁邊,待聽完自己下屬的幾番質問之後,瞥了眼走進中廳的虞鶴,漫不經心的看向了楊慎。
“萬歲說了多少次,理其資料析其趨勢,”他摸著鬍子冷冷一笑,開口道:“楊監國上任數日,連一份報告都交不出來麼。”
其實楊慎不是辯不過他。
是人連軸轉了一整天半夜還要加班,真沒精力跟這幫吃飽了撐的再墨跡了。
平時有王黨的人護著他,可是現在是深夜,楊慎自己連衙門都不敢久坐,直接躲在乾鈞堂裡辦公,還是被張孚敬的人輾轉找到了。
所以說這陰溝裡的老鼠是真的多。
這幫人趕也趕不走,就是存心呆在這膈應自己。
本來這種破事犯不著讓張璁半夜也過來一趟,這還不是為了宣洩下自己沒法升任為監國的一口惡氣。
“諸位,”虞鶴上前行了個禮,冷冷道:“天色已晚,有事請明日在意。”
張孚敬低頭喝茶,眼睛都沒有抬:“你算個什麼東西?”
哪怕虞鶴如今已經執掌了整個錦衣衛,他也不把這個男寵當一回事。
只不過是個用屁眼取悅皇上的娼妓而已。
虞鶴垂眸一笑,慢慢道:“也許,張尚書是想再來一壺廬山雲霧?”
聽到廬山雲霧四個字的時候,張孚敬猛地抬起頭來,猶如被戳到逆鱗一般姿態緊繃,咬著牙道:“你——”
“當初的郭大人家裡的布老虎,還是我親手帶走的。”虞鶴垂著頭,依舊笑意溫和。
“如今進了新茶,張大人竟開始喜歡六安瓜片了。”
“你什麼時候去過我府上?!”張孚敬直接拍桌而起,怒喝道:“豈有此理——放肆!”
楊慎突然失去了存在感,成為了看戲的人,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剛才硬著頭皮在那邊回嘴邊改公文,此刻也悄悄擱了筆,看他二人如何對峙。
虞鶴依舊坐在那裡,長長的睫毛猶如蝶翼。
他的聲音溫潤好聽,如同泉流一般清澈,危險的話語帶著兒童般無辜天真的口吻。
“您家的老母親,昨日剛從京城折返回鄉吧。”
“虞鶴!”張孚敬厲聲道:“就你這種下三濫的東西,能混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靠的老子!”
他開始慌了。
這從前的男寵,如今真是那雷厲風行的錦衣衛,真是那蚊子般處處飲血的狠人。
張府什麼時候進過外人?!
他母親的事情,這孫子是怎麼知道的?!
張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