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嘉靖九年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簡直都跟做夢一樣。
陸炳正坐在旁邊,跟鶴奴包著餃子。
“從前,聽宮裡的老太監說,這武宗喜歡養畫眉鳥,就為了聽那幾聲叫喚。”
虞璁在玻璃窗上畫了個‘:)’,坐下來拿熱帕子擦了擦手,跟他們兩人一起包餃子。
“這有人就說了,如果用鵝腦來喂畫眉,那麼畫眉的聲音就賊好聽。”虞璁拿著餃子皮,捏了個四四方方的十字型,擱在盤上。
陸炳瞥了眼那個奇形怪狀的餃子,默默的當做沒有看到。
“結果我那表哥,就每天都讓光祿寺摘三百個乳鵝腦,就用來喂畫眉鳥。”
虞璁捏的滿手面粉,忍不住偏過頭打了個噴嚏,繼續碎碎念道:“我從前吃到百鳥腦做的豆腐,都心疼錢的沒辦法,把光祿寺的那些個官員罵的狗血淋頭。”
“知道這檔子事之後,自己都被氣笑了。”
每天三百隻鵝,又過了幾年,這中間花的多少錢,恐怕都夠好幾成軍費了吧。
這皇家的事情,虞鶴哪裡敢插嘴,他低頭包著餃子,忽然開口道:“皇上,要不要再配點鮁魚餡兒的?”
“好像不錯。”虞璁眨巴眼道:“叫黃公公去小廚房裡端一盆來。”
佩奇窩在爐子旁邊悶頭睡覺,差點燙著尾巴尖。
當初虞璁坐下來想跟他們一起包餃子的時候,兩個人試圖勸退好幾次,生怕有損聖尊。
現在三年一過,也終於都私下裡親切了許多,像個小小的家一樣。
虞璁陸炳都是異鄉人,鶴奴本身沒有見過父母,這時能一起過個年,也算額外的有幾分溫情感了。
由於是在古代,也沒有禁鞭之說,過年都充滿了儀式感,也很有幾分節日的氣氛。
自年前臘月廿四祭灶神之後,這宮裡上下的內臣都開始穿葫蘆景補子和蟒衣。
虞璁拉著阿彷在宮外轉了一圈,去哪兒都能聞見蒸點心的香氣。
稅收賦役都被兩位大人減輕了許多,百姓們也在感受臺田之法、上糧下漁中間稻的種種妙處。
雖然國庫入賬是比從前少了些許,可是百姓們的收成明顯好了不少,生活水平也漸漸越來越高。
自臘月三十之後,家家戶戶的門旁都安插了桃符板、將軍炭。
老人小孩湊在門前說笑,一起貼彩繪的門神。
這宮裡面更講究些,宮娥女眷都開始在頭髮上別烏金紙裁就的蝴蝶,喚作鬧蛾,一走時會撲扇翅膀微微閃光,更是添了幾分年味。
虞璁剛來這兒的時候,也不敢多問這奇怪的習俗。
如今問過了,旁人也體諒他從湖北而來,什麼都講的清晰明白。
正月初一到初五,要焚香之後放紙炮。
如今已經過了兩次年,現在再來這些,小皇帝也得心應手。
門栓要在門前院子地上拋三次,這樣叫跌千金。
完事兒了還要喝椒柏酒,吃水點心。
虞璁悄咪咪的多放了兩枚錢幣在裡頭,成功的讓陸炳跟鶴奴都冷不丁的硌到牙疼。
“金的?”鶴奴從嘴裡取出錢幣時愣了下,笑的跟花兒似的:“這金幣我可拿去串脖子上當墜子啦。”
“隨你隨你。”虞璁摸摸他的小腦袋道:“我怎麼感覺你也長高了。”
立春的前一日,順天府會舉行儀式,召喚勳戚、內臣等人來東直門前迎春。
無論文武都會奔赴春場跑馬,一決高下。
徐階居然奪了頭籌,第二名是嚴世藩。
鶴奴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心想這小子現在是身體越來越康健了啊。
當年尋仙考的時候,他還跛著腳虛站在乾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