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全部攥在手中,狠厲道:“陸炳!你竟然私闖我的宅邸!”
他越想越不對勁,等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後背已是冷汗涔涔。
這布老虎,是自己的小女兒平日玩耍、睡覺時必須抱著的玩物,幾乎整日都不離手。
這繡囊,可從來都藏在自己美妾的小衣腰側,何況那小妾從來都不出二門,只在自己的宅院裡繡花唱歌!
還有這隻鞋子!這鞋子,可分明是自己老母親常穿著的那一雙中的,又是如何帶到這裡來的?!
自己奴僕如雲,看守嚴密的侯府,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武定侯別急著走啊。”虞璁溫柔笑道:“你若是走了,小女兒可沒人接回家了。”
郭勳這一刻只覺得五雷轟頂,猛地就跪了下來,壓抑著怒氣高聲道:“陛下!勞請不要難為老臣的幼女,她只有三歲啊!”
他一時間又驚又氣,剛才還虛裝出來的幾分淡定,此刻都已經蕩然無存了。
都這個時候了,腰還挺這麼直呢。
你所帶領的禁衛軍,早就被我分的只剩下五千人了,其他的兵權都在別人手裡。
就靠從前的文治武功,還倔強的不肯低頭?
“哦?”虞璁如同看戲一般,不緊不慢道:“近日陸大人可以取走這些,明日自然也可以取走她們的性命。“
“朕難為,與不難為,又如何?”
“你!”郭勳猛地站了起來,竟然發狠道:“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拿人妻女相脅,當真下作!”
下一秒,龍椅之後的屏風裡,突然傳出小女孩的哭聲來。
這聲音,分明就是他的月月!
女兒的聲音一冒出來,郭勳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如何逾矩的事情。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緊咬著嘴唇,便跪了下來。
“陛下——”
“還把我當成國君呢?”虞璁噙著笑打斷道:“郭太師不是從來,都只當朕是個黃口小兒麼?”
女兒的哭聲刺耳又帶著幾分掙扎,讓郭勳所有的心理防線都開始一寸寸的崩潰:“不——陛下——”
“陛下?”虞璁示意鶴奴把那還在鬧騰的小女孩抱出來,只從容道:“陛下是什麼意思?”
郭勳跪的五體投地,哪怕意識到女兒與自己只有一簾之隔,也不敢造次。
“臣知罪,”他的額頭緊抵著冰冷的地磚,寒聲道:“陛下,乃一朝天子。”
“那也就是說,這整個天下,都是朕的?”虞璁輕笑著,聲音彷彿帶著催眠的魔力:“你家四世同堂,幾十個人口的命,也都是朕的?”
“是的,陛下。”郭勳咬著牙道:“一切子民都是您的附屬,您才是這江山的主人。”
虞璁如同馴狗一般,將他的驕傲與執念一寸寸的折斷,任由那乳孃的小女兒在簾側哭鬧不休,只起身穿過紗簾,站在了郭勳的面前。
他再度開口時,聲音極輕:“你家三個兒子,四個女兒,還有幾個小孫子,無論聯姻任官,也從來都是朕隨意委派,是麼?”
郭勳跋扈囂張了兩朝,在這一刻,突然感覺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錦衣衛便如同無形的網路一般,將整個京城都扣的嚴絲合縫,就連螞蟻想要爬出去,都得經過他們的耳目。
自己哪怕身任太師太傅,是權赫一時的老臣,全家老小的命,也從來都在這個皇帝的身上。
他隱約的能夠感覺到,皇帝的靴子緩緩地抬了起來,不偏不倚地踩在了他的頭上。
可是自己所有的命脈,都早已被攥在了他的手中。
哪怕隨意牽動,也會讓人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從前熾烈而剛硬的一根傲骨,正在無聲的被折碎成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