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少年尺寸的官袍, 更有種被拉來陪小孩子過家家的感覺。
在得知義子接了這個任務的時候,王守仁都愣了半天。
這孩子小事兒自然會做的滴水不漏,可他畢竟只有十五歲啊。
皇帝也太放心他了吧——這可是建學院的大事啊。
在飯間討論起這件事的時候, 嚴世藩給老爺子斟了杯酒,語氣並沒有畏懼和慌亂的感覺:“東樓以為,這件事情, 不可能只由我一個人來做。”
王守仁夾了一筷子菜,挑眉道:“你是怎麼想的。”
“建院系之事必然與國子監有關, 何況陛下給臣的是一個正五品的接近秘書使的位置,根本不算什麼高官。”嚴世藩斟酌了一會兒,再開口道:“真正掌管著一切的人, 可能還沒有忙完,皇上極有可能,是在拿這件事試我。”
“試你?”王守仁失笑道:“他試你,有什麼好處?”
“義父。”嚴世藩懷揣著一個想法,沉默了許久,才壯著膽子說出來:“我總覺得,未來幾年之後,陛下會去北征。”
王守仁眼神一凜,本能的看了眼身側有沒有外人,喝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關於戰爭的事情,朝中內臣但凡見過萬採被割喉的,都聽了陛下的一片豪言壯語。
但是那些話,自己可從來沒有跟嚴世藩說過。
嚴世藩又是如何會猜測,陛下會親自去北征?
“東樓在京城呆的時間不長,卻也能看到許多的變化,可以說,陛下文韜武略都異於常人,但是比起這些來,更可怕的,是他的野心。”
嚴世藩抬起頭來,接著索性一口氣繼續道:“史書之中,若是平庸的君主,只會維穩,稍微喜歡玩弄權術的,便會埋首於制衡與調教。”
“可是當今聖上,不僅銳意改革,還不貪財物。”
不貪,才是最可怕的。
貪官的錢也好,知聲堂裡拍賣所得的錢也好,雖然進了國庫,可從未有任何陛下縱情犬馬的訊息傳來。
就連翻修宮牆院落的匠人都沒有增加。
王守仁沉默的握著酒杯,聽著他侃侃而談。
十五歲,就通透至此,見一斑而窺全豹。
這個孩子十年之後,會成為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