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天劉善質的拔刀相助,蘇月記在了心上。等得了機會,她當面向她道了謝,“我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一時慌張,不知道如何是好。多謝你,緊要關頭替我擋了酒,讓我免於在那樣的場合出醜。”
劉善質倒有些不好意思,含糊應著,“不必客氣。這種事我見得多了,不過三杯酒而已,不算什麼。”
蘇月以前對她的印象並不好,尤其她一門心思執著於白少卿,即便人人都說她是宜春院第一,她也沒敢向她討教過琴藝。後來又出了換琵琶那件事,彼此間的矛盾更深了,要是沒有長公主府擋酒那件事,蘇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她打交道。
然而就是緊要關頭的挺身而出,讓她重新對她有了認識。或許她也是個有俠義心腸的人,撇開感情方面的一根筋,也是個可堪結交的人吧!
“以前的事,就此兩清了。”蘇月道,“往後我願與娘子和洽共處,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敵要好。”
劉善質自打上回受了她的恩情,對她也有了改觀。只是心裡怯懦,怕她瞧不上自己,才不敢輕易向她示好。這回她主動接近自己,實在是意外之喜。其實女孩子之間建立友誼並不難,就算有些糾葛,解開了,說和好也就和好了。
“那件事,原本後果很嚴重,哪裡是三杯酒能抵消的。我還是欠著辜娘子的情,留待以後慢慢報答吧。”她說著,抬起了眼,幾次欲語還休,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蘇月知道她要說什麼,自己先道破了,“我和白少卿,當真沒有什麼,請娘子相信我。”
劉善質嘆了口氣,慘然道:“我也明白,是我捕風捉影了,彷彿找個人怨恨,就能給自己交代似的。”
“娘子當面問過少卿嗎?”蘇月想了想道,“前幾日我在園裡遇見過他,據說是去陪都公幹,沒在上都,你找不見他,或許就是這個緣故。”
“可他如今回來了,也還是沒有見我。”劉善質苦笑了下道,“是我纏人,纏得太緊了嗎,他怕我了……我只是心裡沒底,患得患失。他是朝廷官員,我不過是個伎樂,我配不上他。”
所以愛讓人卑微啊,如果不愛,自己就是三隻眼的馬王爺。
蘇月見她痛苦迷惘,也找不到說辭來安慰她,只道:“你們是在梨園相識的,他早前沒有嫌棄你,現在也不能因此挑剔你。或許就是公務忙,或者家中有事,顧不上了。”
劉善質調轉視線望向她,“可他進來巡園,見了你,卻沒有時間見我,實在讓人傷心。”言罷略頓了下,又對蘇月道,“我的話,興許會讓你反感,但我還是要說,他對你,頗為上心。”
蘇月愣了下,“少卿的確提拔過我,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想是你誤會太深了。”
“梨園那麼多前頭人,你初來乍到,他為什麼只提拔你?”劉善質道,“他不是那種急不可待的男子,既然栽培你,就說明對你另眼相看了。”
明明知道人家有異心,她也沒有罵上兩句,這讓蘇月很不
增王看上,帶回了私宅,過了十來日才送回來,回來的時候小命只剩半條,險些死了。那時候城裡亂得很,沒有大夫,靠內丞胡亂抓的幾劑藥,勉強挺了過來。所以說麼,活到新朝的樂工,個個經歷過苦難,隨便拉出一個來,都有一長串的故事能講給你們聽。”
蘇月和顏在面面相覷,很為背後的隱情震驚。
春潮擺弄著笸籮裡做了一半的荷包,重新穿上了針線,一面道:“可能因為有過可怕的經歷,青崖其實不大好相處,小部的人不怎麼願意和他打交道,他時常孤零零一個人。”
顏在說怎麼會呢,“我看他為人爽朗得很,沒覺得不好相處啊。想必是因為那件舊事,周遭的人對他有成見吧,雖說都苦,但他苦過了頭,也讓人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