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楹走後,徐謨他們便就進到“店”裡面去了。
於楚楚展示了她的臂力,將暈死過去的非常安詳的溫晴嵐,挪到了屋裡的榻上去了。
至於徐謨和車素年兩人,則是在前院的屋簷下談話。
“華界和法租界之間,距離甚遠,不知兩位官爺,大老遠的跑到這快要到城外的華界地界來,還專門找上我們家店,是有何事?我們小本買賣,不敢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的。”
於楚楚給兩人上了茶之後,便就在小竹椅上坐了下來,鎮定中略帶了些慌亂。
徐謨細緻觀察到了於楚楚的神情,語氣柔和了不少:
“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想問令尊一些小事兒,不知令尊?”
來了這麼長時間,門口亂糟糟的,裡頭也沒見著人出來,只要這位於老闆不是耳背,那就絕對是不在家了。
果然,於楚楚回答道:“阿爹不在家,有什麼事情,你們可以先問我。”
徐謨猶豫了一下,想著那於老闆放心將店鋪交給女兒看著,這於楚楚知道的,自然也就不少。
“聽說,你們家賣鮮活河豚?一個月前,可有人來購買鮮活河豚?”
態度依舊很溫和,於楚楚的鎮定中不帶著慌亂了。
“河豚?”她反問道。
徐謨肯定的點頭。
而這時,於楚楚卻搖頭了:“一個月以前,就算是有人買河豚,也不會是買的我們家的。”
“為何?”徐謨不解。
於楚楚開始了她們家賣河豚的規律科普:
“我家只在初春和冬末這兩個時節販賣新鮮的河豚。阿爹在吃這方面講究,愛吃河豚,打河豚手藝也不錯,所以賣人食材,向來是隨著他的喜好來定時間的。”
“河豚最好吃的時候,是春季,初春是河豚的賞味期,這個時候的河豚肉質最為鮮嫩,口感柔滑,入口有獨特的鮮香。所以我阿爹在春季賣的河豚魚最多,尤其是初春。而冬末,河豚魚肉質肥厚彈牙,用來煮火鍋,最是滋補,故而冬日只要我阿爹想吃了,便會去打一波,留下自家吃的,多餘的賣人。”
“但是,我家的河豚,那也是有固定的買家的,根本不會隨意賣人。”
“至於你們說的一個月前,我阿爹覺得秋天的河豚魚不好吃,所以根本就沒動過他的捕魚工具,又哪裡來的河豚賣人呢?”
被於楚楚科普了一通,徐謨還是有些不甘心。
這算是黃公館兇殺案目前來說唯一找出的線索了。
這案子要是再不破,巡捕房的名聲別想要了不說,那黃太太指不定要怎麼樣呢!
所以,他追問了幾句:
“於小姐,不知可方便告知訂河豚魚的人家?”
於楚楚似是預料到了,他會這麼問,猶豫了一瞬之後,便回答了: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阿爹一個人打魚,自己還要吃,能賣的也少,這些年來訂我家河豚魚的,無外乎就那幾家。法租界徐園訂過幾次,華界督軍府訂的最多,還有零星的,荷月橋頭陳瞎子每到初春都會訂兩條打牙祭,不過夏初的時候,陳瞎子酒喝多了,跌到河裡淹死了,剩下的,一般就是被秋蘭書寓訂去了,秋蘭書寓的鎮館女先生西天香最愛薑蓉燜河豚,無論冬末還是初春,都是會提前來預定一兩條的。”
於楚楚將她家有河豚時候的買家說了出來,但聽完之後,徐謨和車素年兩個人更覺得,這是毫無線索了。
這和“店”家訂河豚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人家敢說,那就證明,查出來絕對沒問題。
法租界徐園,那就是徐謨家!仔細一想,他家老爺子不愛吃河豚,但他大姐徐婉茵愛吃啊!沒到冬末的時候,徐婉茵就會帶著孩子從洪城到申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