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妹妹一眼,唇角彎出一絲笑意來:“太太叫你來的?”
“是,但也不完全是。”謝錦華慢悠悠說了一聲,轉頭望著窗外道,“哥哥,孃親去的早,爹爹如今又公務繁忙,太太又......”她確實不想說關於陳氏的不好,但此番是對著自己親哥哥的,便也任性一回,論了長輩不是道,“哥哥也知道,太太性子軟綿,素來不是個管事的,哥哥你性子又......”她轉頭望了自己哥哥一眼,見他眉眼間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意思,便打住了話,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道,“哥哥找個嫂嫂回來吧。”
旁邊四餅端著茶水上來,謝旭華沒有說話。
四餅見自家二爺臉色似乎不好,氣氛也有些對勁,只將茶水放下,便一溜煙跑走了。
謝錦華這才道:“哥哥身邊連個可心著伺候的丫頭都沒有,竟全是這些奴僕小廝,小的時候也就罷了,哥哥如今大了,身邊又無丫鬟伺候,又遲遲不定親,外頭怕是......”有些話她難以啟口,但她相信,哥哥是聽懂了。
端起茶杯來喝了一杯茶,謝旭華臉色稍微好了些,這才道:“漢時霍去病大將軍曾經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如今我尚未有建功立業,哪裡有空娶妻生子。”他忽而垂眸,“妹妹素來知道我的雄心大志,在聖上跟前當差不過是一時的,將來總有一天,我要領著百萬雄師,替我大興戍守邊疆,抵禦外敵。行軍之人生死不由己,我若是這個時候娶位夫人回家來,豈不是要負了她?爹爹一走就是十五年,叫太太獨守空閨十數載,你我兄妹也是打小便無父親教導疼愛,因此所吃的苦受的委屈,妹妹莫不是忘了。”
“哥哥是在鑽牛角尖。”謝錦華見自己哥哥到如今還這種態度,不由急了,“縱使哥哥說得對,可何故房中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謝旭華轉頭望著妹妹,眸光有光隱隱閃爍,他忽而挑唇微笑道:“若是妹夫有心愛的侍妾,妹妹會作何感想?我暫時不想娶妻,又不是一輩子不娶妻,如今寵愛旁的女人,便是對將來妻子不負責任,妹妹勿要多說。”
謝錦華倒真是不說話了,哥哥平日裡不說話,如今說起這些來,倒是有理有據。
謝旭華垂眸道:“你去跟太太說,叫她不必操心,我不會叫她為難。”又道,“如今天下也就是瞧著安穩罷了,李家老國公雖然逼得東西可汗寫了投降書,但是老國公畢竟年歲已高,蠻夷素來不講什麼信譽,妹妹以為聖上就真的信了突厥可汗?近來邊疆之地連連戰事不息,朝中又有黨派之爭,如今也是表面看起來平靜罷了,其中隱患,妹妹不知道。”
謝錦華道:“朝中不缺忠臣良將,李家一門忠烈,對朝廷對聖上盡職盡責,那李世子自幼便名聲在外,就算突厥侵犯,也合該由李世子領兵出征,哥哥實在不必過於操心。”
謝旭華搖頭:“三妹妹不日便要嫁去李家,他既是娶了妻,那命便不該只是他自己的了,他需得對妻兒盡責。戰場刀槍無眼,定要做到心無旁騖方能致勝,他心中有了牽掛,領兵打仗難免不會分身,這仗還未打,勝算便要去了幾分......”
“那哥哥呢?哥哥此番心中真的就無牽無掛嗎?”謝錦華望著自己哥哥,眼中隱隱有淚澤,“哥哥有沒有想過,你若是有什麼意外,難道就沒人會傷心嗎?”
謝旭華道:“就算我戰死沙場,也是一份殊榮,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又道,“錦兒如今已經嫁為人婦,夏盛廷是大哥同窗,錦兒又有侯府嫡女的身份,想來在夏家日子過得不會差,如此哥哥也就放心了。”
謝錦華沒再說話,站起身子道:“在哥哥院子呆的時間夠長,妹妹該去了。”
謝旭華淡然點頭,送妹妹出了院子,他則又執起兵器在院子裡耍將起來。
謝錦華才將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