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成日跟女兒外孫女呆一起,陳老太太心裡也高興,歪頭瞧著女兒手中刺繡,笑著搖了搖頭道:“你該是十多年都沒有拿過繡針了,瞧你如今的繡工,真的是還不如棗兒。你看你繡的,鴛鴦不像鴛鴦,鴨子不像鴨子的,再瞧瞧棗兒的……可比你強多了。”
陳氏果然將自己的跟女兒的對比一番,也笑了起來:“棗兒跟娘一起呆了好些年,倒是學到了娘不少真傳,女兒素來蠢笨,又沒福氣常伴娘親左右,所以……”她垂下眼瞼,沒再說下去,只低頭繼續手上的活計。
“如今也不遲,你雖不比棗兒聰慧,可刺繡這事情不難,只要你肯靜下心來去做,就一定能夠做好。”陳老太太抬眸望了女兒一眼,意味深長地繼續說道,“其實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遲早也會離你而去。與其大家都痛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一刀切了,就都好了。阿皎,孃的意思,你該是懂的。”
“娘,女兒懂,只是,到底擔心棗兒。”陳氏低著頭,手上還在穿針引線,只是動作慢了些,她眼神也有些恍惚,“若是她此時已經嫁了人了,我倒是沒什麼好顧慮的了,可她還沒嫁人,我到底害怕。”
陳老太太望了女兒一眼,說道:“棗兒你不必擔心,她雖則才十四歲,但是見識可比你廣,這些年也跟著阿青走南闖北去了很多地方,你放心,她不會受苦的。你瞧瞧,她才回家沒多少時日,便跟謝家二爺還有二姑娘關係處得那般好,也叫謝家老太太能喜歡她,可見就比你省心。”頓了一頓,老太太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跟女兒說道,“記得你之前說過,要將棗兒說給那夏家小子,我瞧著不妥。倒不是夏家小子不好,只是,棗兒不願意有她不願意的原因,你且也聽聽她的。”
陳氏也似乎想起什麼來了,放下手上的針線,問道:“棗兒對女兒說過,在揚州的時候,似乎……似乎心儀一個姓周的縣官?”
陳老太太道:“周庭深周大人,如今是京兆尹,為官有道,為人品性也好。他家裡沒什麼人,之前在揚州的時候,似乎有個外婆,後來外婆也病重逝世了,他一直一個人過。我聽阿青說他是元朔二十五年的探花郎,年輕有為,如今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要說起來,這周大人可比那夏家小子強的多,這一點上,也是棗兒比你有眼光。只是,這周公子似乎並不重兒女之情,行事都是淡淡的,怕也是瞧不上咱們棗兒的。”
聽了老太太的話,陳氏倒也猶豫了起來,只道:“棗兒過了年才及笄,總之二姑娘還沒說嫁呢,棗兒也不急就是了。”
陳老太太哼聲道:“你那婆婆心思可算得好好的,謝家二姑娘,怕是得留著說給皇家的。不過謝二姑娘瞧著確實端莊穩重,言行大方,談吐文雅,雖則生得不若咱們棗兒好,但是性子既柔又剛,很會看人說話,倒是很適合作為工具替謝家博取利益。”
陳氏卻是沒有再說話,只低頭幹活。
已經是冬月的尾巴,眼瞧著就要進入臘月了,京城裡是一天比一天冷。
謝繁華在南方住慣了,如今回京的頭一個年頭,真不是一般的遭罪。平日呆在屋子裡倒還好,左右丫鬟們總會將屋子裡烤得很暖和,可外面就冷得多了。
接過飛花遞來的火紅色披風,謝繁華趕緊將自己裹住了,轉頭問:“可好好招待了兩位哥哥?”
飛花跟在謝繁華身後,笑著道:“小小姐放心,奴命人好生伺候著的。”
陳家宅子不大,只片刻功夫,謝繁華便從後院到了前廳。
前廳裡,謝旭華與李承堂對面而坐,兩位公子都不擅言語,只低頭默默喝著茶。
謝繁華進了前廳,見兩位哥哥身子坐得筆直,卻是大眼瞪小眼地望著彼此,覺得好笑,便笑出聲來道:“二哥,你今兒不必去書院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