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轉頭,見了明秀目光便柔和了起來,見她穿得單薄地在雪天裡走,臉上凍得煞白,又皺起了眉大步走來。
“仔細吹病了你。”她將自己的狐皮大氅解下來兜頭給明秀披上,見她抬起頭對自己笑,臉上就露出幾分無奈來,低頭給妹妹攏住了渾身上下,不叫透一點風的,這才伸出手護住明秀帶著她走到了屋子前頭,推著她一同進去。
明秀本有些冷,然而大氅極暖和的,那少女又立在了自己的上風口掩住冰雪,又轉眼就進了屋子,渾身暖和的不行,抱著身上的大氅忍不住拱進了這少女的懷裡。
這少女臉上露出笑意來,拍了拍她的頭。
這少女的母親是沈國公的庶妹,當年因柔順不爭鋒,因此婚事並未受刁難得以嫁給沈國公麾下的一位武將為妻,雖這些年只得了這麼一個閨女,然而夫君卻並未納妾生子,只守著妻子與獨女言道,“國公既能伉儷情深,誰又有臉沾染二色呢?”因只有一女,因此塞外時教導女兒衝鋒陷陣,與男子並無二致,就連名字,也取得不似女子的柔媚,只叫她羅遙。
因父母都與沈國公親近,因此羅遙也在沈國公膝下長大,又因明秀是個女孩兒,更柔弱些,因此平日只細心地照顧起來。
明秀也親近這位端肅如同男子的表姐的,兜著大氅將羅遙的手也護在自己的懷裡,這才笑嘻嘻地往屋裡看去,見了屋裡此時的場景,就挑了挑眉。
此時寬闊的上房之中,熱氣騰騰的,一個高大俊朗,渾身都帶著幾分彪悍肅殺的中年男子臉色冷淡地端坐上手,身前正有兩個賠笑的婆子奉承著說話,另一側,卻是三個俏生生容貌美麗多情,目光彷彿春水般瀲灩的窈窕的少女嬌滴滴地立在一旁,時不時用羞澀的目光往那中年男子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臉上,就彷彿是受了驚的小鹿一樣縮回目光,純真秀美,又帶著多情親近。
明秀看了一眼就笑了。
她這位二姑母也蠻知道更新換代的,前一次送來的揚州瘦馬,因太過風塵連府都沒進就被當場打死,這一回瞧著,都是些純潔可愛的人兒?
也是拼了,就這麼看不順眼她一家太平?
心裡已經記了這姑母一筆,明秀的臉上卻並不顯,只快步上前走到那中年男子的面前笑道,“我給父親請安來了。”
“天冷,你出來做什麼。”這男子正是沈國公,此時方才抬起頭,只對那三個顧盼看來的女孩兒視而不見,目光落在明秀身上的時候,彷彿整個出鞘的鋒芒都緩和了下來,叫明秀坐了,又叫人取了暖爐來給她捧著,這才溫聲道,“外頭有父親,你歇著就是。”頓了頓,他的目光冷冷是掃過了那兩個婆子,見這兩個瑟縮了一下,彷彿是畏懼了自己,這才低聲與明秀道,“不必叫你母親煩心。”
他心心念念恐恭順公主聽了安固侯夫人送丫頭的事兒心中不快,因這個,臉色都緊繃了起來。
“知道了。”見沈國公目光殷切,明秀急忙笑著應了。
“國公爺……”那婆子臉色僵硬地喚了一聲,心裡暗暗叫了一聲倒黴。
出門兒前侯夫人與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叫國公爺收了這三個精挑細選,死人見了都動心的美人兒,好給恭順公主一個下馬威,誰知道,這說了半天,國公爺比死人還要死人呀。
位高權重的沈國公,見了閉月羞花一顆心都在他身上的新鮮美人兒,這一點兒都沒有個心跳,沒聽見花開的聲音?
大抵是這婆子的臉色太過扭曲絕望,明秀只覺得有趣極了。
沈國公卻不自在了起來,見閨女戲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一側,又想到這三個丫頭是要給自己的,沈國公的臉色就慢慢地沉了下來,轉頭看了那婆子一眼。
他本在塞外征戰許多年,渾身都帶著殺伐之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