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裡面的瓷盅滾出來,湯水淋漓地灑了一地。她手軟腿軟,險些滑坐在門檻上,眼前不足半步遠的地方,有一老者面朝下趴在地上,肥圓矮小的身體因為失去了生機猶如一灘爛肉,周圍的地面溼漉漉的,滿是血跡。
旁邊跪著一個正涕泗橫流的婦人,髮髻全亂,癲狂地說著話:“奴婢還有件事可以告訴您!別殺奴婢,求您網開一面……”
坐在椅子上的南鬱正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上的扳指。
他掀起眼皮看了林萍兒一眼,示意下人扶她起來,將她安置在一旁的圈椅上。
林萍兒忍住作嘔的慾望,回過神後想要走,下人卻已經將書房的門合上退出去了。房中昏暗一片,只點著一盞燈,她縮著肩驚慌失措地看向南鬱,卻見他只盯著那個婦人,並沒有分出心神留意自己。
“ 張嬤嬤知道的秘密可當真不少啊。”南鬱語氣中夾著興味,這幅模樣令林萍兒十分陌生,甚至不敢再仔細看他。
“你倒說說看。若這秘密真叫我滿意了,可以饒你一命。”
張嬤嬤之前沒來得及將知道的所有事和盤托出,上一回受審時也只說了下毒暗害的事,而且梁太醫待她情深,將下毒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頭上,後來他們就被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中等死。
張嬤嬤還在異想天開,寄希望於南鬱記著自己從小照看他的情分,如今看到了生的希望,顫巍巍說道:“您……您並非先帝親子,女皇陛下一早便知道此事,替您的母親將事情瞞了下來。”
林萍兒瞪大了眼睛。
南鬱手指輕輕一顫,沉默良久,面上露出淺笑來。
他慢慢道:“所以按你的意思,女皇陛下非但沒有害過我母妃,反而對我們母子有恩?”
張嬤嬤連忙點頭:“正是,正是。女皇陛下與您生母是至交好友,也虧得陛下有手段,才能將此事順利遮掩過去。”
強取豪奪的女配七
齊叔良鬧出的意外破壞了行宮宴席, 齊家誠惶誠恐地等待女皇降罪,結果女皇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只是齊家的兒子自此怕是無緣帝婿之位了。
女皇盼著女兒儘快成婚的心思不變,南秀已經在各類場合過目了長安城內大半適齡的世家子弟。不過她只對看熱鬧感興趣一些,比如有的世家子弟被長輩施壓,又無意入贅東宮,就想出了各種千奇百怪的生病理由。還有的不怕丟人,直接在她面前扮蠢犯錯。
這些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 她過眼後一個也沒記住。只記得其中一人也姓辜, 這個姓氏實在少見,她忍不住多問了幾句那人的家世, 嚇得他臉都白了。
難得清閒一日,南秀甩開隨從又去了登月樓。
她站在登月樓的高臺處向下看,意外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微側著身, 能隱約看到半張臉。
她愣了一下才看清:這不是那日宴上坐在齊叔良附近的那個人麼?
齊青長身前是個糖畫攤子。攤主做糖畫的手藝高超, 畫出了許多長安城的亭臺樓閣,也有不少栩栩如生的動物。他駐足看了很久,引得攤主幾次抬頭看他,不知道他是好奇,還是正在挑選。
“您能做雁成塔麼?”齊青長忽然問。
攤主要不是見他生得這樣好, 衣著又金貴, 都要以為這人是來砸場子的了, 十分無奈地說:“公子可真是為難小人, 您說的這東西小人連聽都沒聽過。要不給您畫個游龍戲鳳?你身後這座登月樓小人也能畫出來!”
齊青長一怔。他也訝異於腦海中突然蹦出來的念頭,自己並沒有見過什麼雁成塔, 又或許是他所遺忘的從前的記憶吧。
於是淡淡一笑,道:“算了,我……”
“給他做一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