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齊大非偶。”辜祈年擺手不迭,臉上帶著尷尬的笑,餘光暼了大門好幾眼,實在忍不住想趕客了。
作為媒婆,首要一條就是善於忽略對方昭然若揭的拒絕,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辜翁,哪裡齊大非偶了?您看,貴府家境殷實,權家出身顯赫,您家小娘子貌美如花,權家郎君那也是一表人才。如此般配的姻緣,就算把姑蘇城翻個個兒也找不著,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放心,人家既然託我上門提親,必定是不重門第,只重德行。辜翁的好名聲,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人家仰重您,指明瞭要求娶您家千金。結了這門親,於您家來說是錦上添花,權家郎君追隨武都侯南征北戰,手上領著兩萬精兵吶。將來建功立業,前途不可限量。”媒婆舌燦蓮花,嚥了口唾沫又道,“若是封侯拜相,那小娘子就是一品的誥命,孃家還不跟著沾光?兄弟子侄憑藉這條路入朝為官,也是一句話的事兒,辜翁您是生意人,這筆賬定能算得過來。”
可辜祈年越聽越不耐煩,太平盛世領兵打仗,尚且要擔心安危,何況這群雄逐鹿搶天下的年代!萬一功沒建成,半道上死了怎麼辦?
辜家在這姑蘇城裡艱難維持著,已經費盡力氣了,可不想沾染兵禍。再說那權家名頭上顯赫,其實是個空架子,吳王的七世孫還帶拐彎。如今看上了辜家,說是來提親,實則想靠姻親籌措軍餉。這種賠人又賠錢的買賣,斷乎不能做。
不過生意場上的積年,最要緊一條就是圓融,辜祈年撫著膝頭問:“聽說大軍已經攻破廬陽郡了,人還在軍中打仗,怎麼這時候想起來說合親事了?”
媒婆“嗐”了聲,“男大當婚,軍中的人不著急,家裡人不能不急。權家郎君是長房長子,十五歲參軍,如今已經二十三了。這個年紀,早該是孩子滿地走,可他卻連個親事都沒定,權夫人實在愁得睡不著。婚姻大事,終歸是父母做主,權夫人得知您家女郎正待字閨中,一下就撞進心縫裡來,託我千萬把這門親事保成,等前頭安定下來,就招郎君回來成親。”
然後兒子在外打仗,留下媳婦侍奉公婆,權夫人這把算盤打得漂亮。
辜祈年的推諉,這回是不帶掩飾了,“我家蘇月還小,剛滿十五,年紀屬實不相配。”
“差八歲,那才是天作之合。男人大些知道疼人,且他又是行伍出身,顧家得很呢。”
媒婆的不依不饒,讓辜祈年心頭貓抓一樣。那句齊大非偶,只差沒有索性說明白,根本不是自謙,是指權家高攀了。
然而還得忍,俗話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些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亡命徒,誰知道會不會忽然殺個回馬槍。
他嘆著氣搖頭,“世道亂,一家人在一起最要緊,談婚論嫁的事兒,容後再說吧。”
媒婆仍舊執著,“小娘子及笄了,辜翁總不能留她一輩子。”
辜祈年的好耐心已經用盡了,沉默了片刻才涼聲道:“我辜家的女兒,嫁人不看年紀,看機緣。這烽火
家主一句“是禍躲不過”(),拏??湸驛?????葶�葙?繰屏虎???
桑???捥虎6[()]6『來[]≈ap;看最新章節≈ap;完整章節』(),坐在人堆裡的蘇月這才站起身。
要說這孩子,長得確實好,辜家一門都是平常容色,只有她,像天上不慎走失的星辰落入凡間,連他們夫妻都想不明白,怎麼生出了這麼個齊整的女兒。
就是那種耀眼的美貌,還有堅韌的、拔地而起的生命力,讓她在一群孩子裡格外引人注目。她是女孩裡的頭一個,因此讓辜祈年夫婦產生了錯覺,一度以為生女兒,長相肯定錯不了。結果後面的蘇雲差了幾分,再到蘇雪,辜夫人簡直像用光了道行,徹底再而衰,三而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