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陛下?”
這話題岔真生硬,皇帝倒也包涵了,放眼四顧,喃喃自語著:“朕要這天下再無兵戈,百姓蓄積有餘,從此可放心夜不閉戶。就像今晚,沒有人慌張失措,也沒有人流離失所。湧入上都的災民,年前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至少有飯可吃,有衣可穿。等到節後,再將那些被前朝皇族搶佔的田地分派下去,災民就能生根,再也不用像浮萍一樣,四處飄蕩了。”>r />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有堅毅的光,是帝王的雄心壯志,發願要改變著糟爛的世道。蘇月頭一次對他有了肅然起敬的感覺,毫不遲疑地逢迎:“陛下有雄才大略,卑下相信,假以時日定會重現盛世的。”
她說得鏗鏘有力,神情也很莊嚴,皇帝扭頭看她,唇角慢慢浮起一點笑意,“你這女郎,似乎也不是朕設想中的那樣短視淺薄。今日正旦,不能開殺戒,你固然可恨,但朕還是大人大量,決定饒你一命。你去吧,去與你的同伴匯合吧,閒話家常的時候要謹慎,細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再信口雌黃,下回朕可不會再放過你了。”
蘇月連連欠身,感激陛下的大恩大德。臨要走時,腳下又頓了頓,忍不住重又申辯了一遍,“那件事,真不是我宣揚出去的……”
皇帝漠然看著她,眼神犀利,蘇月知道不能再囉嗦了,訕訕伏伏身,趕忙識趣地告退了。
等趕往那個扁食攤子的時候,同行的四個人正人手一碗餺飥。見她來了,忙招呼攤主再上一碗,一面問她:“商談完了?這位郎君現任什麼官職?多大的年紀?真是相貌堂堂,好生俊俏啊。”
蘇月慘然想,她們要是得知他的身份,更該為她惋惜了。因為自保,錯過了良人,尤其這良人還這麼有出息,長得這麼好。不過自己兩次和他接觸下來,愈發覺得阿爹有先見之明,自己還是更喜歡溫文爾雅的人。武將出身的並不適合她,要不是怵他的身份,恐怕早就和他吵起來了。
至於她們的提問,讓她實在覺得不好回答,隨意編造一個身份,早晚是會穿幫的,常在大殿上演奏的樂工,哪有由頭至尾不認得皇帝的。可要是直說,又是一場軒然大波,她只好敷衍:“官兒做得很大,日後咱們登臺常會見到他,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年紀麼,過完年二十七了…
…多穩重的年紀!”
雲羅說:“穩重好啊,穩重才能做大官。不過年紀擺在這裡,想必家中早就妻妾成群了,先前我們還在揣測,他能不能助你離開梨園呢。”
蘇月乾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別想那事了,想多了腦子疼。”
她們不解,追問為什麼,“你同他提過了嗎?”
蘇月握著勺子說提過了,“他讓我報效大梁,留在梨園貢獻技藝。看來我日後註定要成為大樂師了,也罷,遵從天意吧。”
大家聽完,不免覺得這人不近人情,所謂的舊相識,在落難的時候一文不值。
蘇月已然碰了釘子,再多說恐怕勾得她更傷心,便心照不宣停止了這個話題,轉而向她推舉桌上的小菜,“嚐嚐這個紫龍糕,好吃。還有這鹽花魚屑,配上餺飥,滋味美得很呢。”
很快,半路上遇見的人,被大家忘到腳後跟去了。街市上各種小攤很多,賣什麼的都有,大家把需要採買的東西都買全了,盡興地暢遊了長街,等到時辰差不多了,方挑著小燈返回圓璧城。
初一至初四,禁內沒有宴飲,但樂工們得從初二起,開始排演初五夜裡的宮筵。
蘇月被編入了大型的燕樂隊伍,隨一眾老資歷的前頭人演奏《一戎大定樂》。其中有一段琵琶獨奏,不知什麼緣故,上頭交給了她。
她有些惶恐,推辭不迭,太樂丞卻對她很有信心,壓聲規勸她:“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宜春院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