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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叫它死不瞑目,或者魚死眼朝天你覺得怎麼樣?”蘇仟看著在烤成了金黃色的傳統餡餅裡面硬生生支稜出來的魚頭和魚尾,覺得自己從前真的小看了腐國菜。
小看了腐國菜的不靠譜程度。
正川大師拿起刀切了一塊下來:“不管怎樣,總該、嚐嚐味道。”
一分鐘之後……三個人用飲料漱口之後一起提議:“要不我們再點別的吧。”
“這個菜、應該讓你爺爺嚐嚐。”正川雄一笑著說,“他以前一直嫌棄我、做魚的時候有、腥氣,這才是腥氣!”
沈何夕笑著看著正川老人的手:“其實您現在如果做熟制的魚,大概還是有腥氣的。”
“嗯?”兩個人一起看著沈何夕。
“你為什麼會知道?”正川雄一看著他年輕的“孫女”,一直板著的臉上也能讓人看出詢問的神情。
“因為您有兩次做飯的時候,避開了做魚。”沈何夕回想了一下,“一次是您炒了西芹蝦仁,還做了和食的肥牛飯,您本來想做的是三文魚頭豆腐湯,可是後來改作了蟹膏燜豆腐。”
正川雄一回想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是的,那次我想、做魚頭湯,但是怕、會有腥味。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何夕笑嘻嘻地說:“因為您先切成了姜塊,過了一會兒又把姜切成薑絲,那天的食材有螃蟹、豆腐、鮮三文魚、海帶……只有三文魚頭豆腐湯是需要姜塊的。”
“那另一次是?”
“另一次是您想做茶湯魚片,後來改成了生魚片。”沈何夕對那次很怨念,她已經聞到了烹煮出來的調味茶湯的味道,結果端出來的居然只有生魚片,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你、很好。”正川老人摸了一下沈何夕的腦袋,“你是小刀的好孫女,脾氣像,天賦也像,為什麼、不去學廚藝、當個比你的爺爺更加出色的廚師呢?”
沈何夕舉起了自己餐桌上一直沒用到的甜品勺。
“為什麼這塊鐵這麼好,它不去做刀反而做了勺子呢?”
老人拿過她手裡的勺子,用手掰了一下,確認了結實程度,然後他把勺子狠狠地扎進了那盤被所有人遺忘的“仰望星空”裡。
“就算只是一個勺子,它還是能夠、打穿魚刺的。小夕,你不能因為、想當勺子,就忘了自己是一塊鐵。何況、你一直希望自己變得、更堅硬。”
沈何夕看著面前的老先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和食廚師,只有他能夠躋身國寶級廚師的行列,也許他是有些不那麼瞭解人情世故,但是他覺察別人心思的能力就連自己的爺爺大概也望塵莫及。
沈何夕必須承認,今天的她受了俞正味那幾句話的影響,她有意無意地在正川雄一面前展現自己各種廚藝上的天賦。
這位老人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他還一直配合著自己、肯定著自己。
沈何夕覺得自己有點語塞了。
年將耄耋的正川雄一永遠挺胸抬頭,他對沈何夕說:“你、想不想、變成一把、能比刀更厲害的勺子?”
“你叫我大爺,我教你做菜、什麼、都教。”
金槍魚排
“食物的感情、食客的感受,尊重它們、結合它們。”
在沈何夕家的廚房裡,老人專注地用刀尖慢慢割開魚皮:“這個原則,放之四海而皆準,華夏菜、和食、西餐……如果能做到這一點,那都是頂級的。”
刀尖微微一抖,老人放下刀,用手指扣進抖出的那一道弧線的位置,雙手一扯一撕,一整面的魚皮就被他從魚的身上剝離了下來。
“完全沒有、特殊的技巧,我只是用刀、恰好切到了魚皮的厚度,抖刀的位置是魚皮、最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