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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完了自己家的老頭,沈何夕看見老人把自己的貓放在了地上,又轉身去洗了洗手。
正川雄一開啟自己放在一旁的布包,七八把銀光閃閃的刀從布卷裡展開,每一把都擦得銀光閃閃。
“我回到島國的時候,一無所有,沒有家庭,沒有愛人,也沒有朋友,廚藝是我、安身立命的、事業,也是我、的家人和夥伴。”
老人看著那些餐具的目光像是看著自己的老朋友。
“廚藝和我一起順應時節、感悟道理,它是我的一部分、我為我的人生有這樣的一部分而驕傲。”老人矜持地昂起頭,他真的是為自己的職業和自己為了廚藝付出的時光而驕傲著。
沈何夕在老人的目光中拿起了他的一把刀——單刃,木質手柄,看起來像是加寬了的水果刀。
“這把是出刃包丁,用來處理魚。”老人向她解釋這些刀的用途,“那邊那把長刀是黑鮪魚包丁,只是用來處理黑鮪魚。”
蘇仟看了一眼那個長達半米的刀刃兒,深吸了一口氣:“大師,這些刀你是怎麼過海關的?”
正川雄一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我也不、不知道。”
得了,您的“老朋友”想要來這兒您的“人類朋友”們還不知道得費多大勁呢。
蘇仟囧囧有神地拎著小墨跡去喂貓了,這兩個人和她不是活在一個世界的。
“事實上您基本不可能用到這把黑鮪魚包丁,不是麼?”沈何夕輕嘆了一口氣,“如果是我,我不回讓自己揹著那麼多的東西,在外面不是在家裡,不管什麼刀能用就行。”
女孩兒的話裡意有所指。
正川雄一搖了搖頭:“如果能、做到最好、我就不回給自己、有瑕疵的機會。”
在對於廚藝的問題上,這個老人的態度近乎於偏執。
好吧,沈何夕前後快四十年的人生,讓她早就接受了傳奇都是蛇精病的設定。
“那您的最好是怎麼判斷的呢?”
“突破了上一次,就是最好的。”老人的回答很堅定。
沈何夕對此不置可否,食物的判斷標準不是統一的,人們讚美一道菜,也有人討厭一道菜,如果更好的突破遇到了更糟糕的客人,那誰來判定這個“更好”的標準?
如果只是自己覺得自己有了突破,那說服力又在哪裡呢?烹飪本就是一門有表象但是有不可量化評價的藝術。
爺爺說過的“半生尋道”,黎師父說過的“執於心”、俞正味說過的“人生與食物一樣,我們可以錯過,但是不可以放棄眼前的美好。”這些話都影響了沈何夕對廚藝的看法。
沈老頭兒追求的是把沈家的菜昇華成自然而然的標準——道法自然,順應天時,廚子在烹飪的時候隨心、隨性、隨喜。
黎老師傅追求的是無論怎樣的食客他都用最適合的一面去款待,只要心意不變就不去在意形於外的改變。
二十年後的俞正味說的是食物之美、美在當下,只要靜心享受制造美味的過程就足夠了。
再有現在的正川老人這種時刻要求自己更強的執著,沈何夕不知道他們誰是對的。
或者說都是對的,就像泰勒夫人說的,每個人都被環境和經歷打磨成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人都能有不同的烹飪態度,這大概也是食物本性的包容性吧,它能讓所有人吃到美味,也允許人們用不同的性格去雕琢它。
當然,她不會去和眼前這個蛇精病,啊,不,這個一代傳奇去討論這個問題,她只關心……
“我們晚餐吃什麼?”
老人揭開一個盆子的蓋子,裡面放了一塊有些泛著黃綠色的麵漿。
“我給你們做、咯吱盒。”正川大師鄭重其事地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