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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慈說不是,“他從天而降,我沒有提防,才亂了陣腳。反正他人怪好的,很為我們著想,一再勸我們,說天氣寒冷,校事府內外煞氣沖天,會衝撞了女郎,讓我們先行回家,他來想辦法搭救阿姐……你看他多溫存,多體貼。”
南弦挑眼,“所以你就聽話回來了?”
允慈迷茫地點頭,“我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
小女郎見了珠玉一般的公子,大生好感,然後扭扭捏捏向阿姐探聽他的情況,譬如多大年紀啊,為人處世怎麼樣。
關於他的身家故事,允慈早就知道,因此當南弦提及先前的談話內容,她就萬分遺憾,“你看人家都在你面前訴苦,說獨自過年多孤單了,阿姐也沒動惻隱之心。把人請來與咱們一起過年嘛,反正算是老相識。”
南弦有些遲鈍,訝然問:“他有這個意思嗎?”想了想搖頭,叮囑允慈,“老相識這種話,以後不許說了,我總覺得與他過多牽扯不好。要是有人向你打聽他,你務必一問三不知,知道麼?”
真的很可惜啊,允慈只得悵然答應。
不過這種事不值得耿耿於懷,轉天就忙於雞零狗碎,準備迎接新鮮的元旦日去了。
雲收雨過波添,樓高水冷瓜甜。
南弦和允慈因為家中沒有了長輩,並不需要像一般人家那樣除夕苦熬。姐妹兩個祭拜過了祖先與父母牌位,原本商量好守歲的,可還未到亥時,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於是各自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天將亮,被城中高高低低的爆竹聲吵醒,才掙扎著起身梳妝打扮。
元旦日沒有別的事可忙,最要緊就是去三位叔父與兩位姑母家拜年。向家一門都是學醫的,但醫術有精有疏,那三位叔父雖然也在太醫局謀得了一官半職,但要論真本事,和阿翁差了一大截。
兄弟之間,多少也存著攀比嫉妒之心,有時候家中祭祖團聚,話題就自發往父輩身上引,抱怨著老爺子厚此薄彼,將最玄妙的看家本事單傳了長兄。
不過隨著阿翁過世,那些老調就鮮少有人重彈了——總不好把怨氣轉嫁到子侄輩身上,控訴識諳盡得祖輩真傳吧!
但要說多親厚,實在算不上,她們登門拜年,象徵性地給幾顆小小的金銀角子壓歲,就行了。
二叔大約聽說了南弦救治馮翊王嗣子的事,很是驚訝她居然有這樣的手段。最後道:“宰執們向聖上施壓,要讓嗣子接任王爵。你既然醫好了嗣子,將來他襲爵,你就有出息了。”言罷又破天荒問了一句,“你們留下吃個便飯?”
南弦和允慈最識趣,推脫還有幾位叔父姑母家沒去,二叔便也不勉強了。
拜到 他又沒付診金!
蘇合最會裝樣,嘴上說著:“小娘子自己是大夫,不知道大暑天裡不宜吃冰飲子……”邊說邊下了車,嘀嘀咕咕道,“天熱心火旺,火拿冰水一澆,哧溜一聲冒出一股白煙,全憋在五臟六腑裡。”
她大白話胡說一氣,聽得南弦直皺眉,“難得吃一次,死不了的。”
“醫者不能自醫啊……”蘇合還在絮叨。
南弦說對,接過她手裡的銅錢道:“你在一旁看著吧,我買兩份,一份給我,一份給鵝兒。”
坐在車轅上趕車的小廝耳朵最尖,立刻歡快地應答:“多謝大娘子。”
蘇合白了他一眼,忙厚著臉皮從南弦手裡挖出錢來,滿臉含笑道:“娘子說得對,偶爾吃一回,不要緊的。”
西市口的冰酪做得很好,甜淡適口,酪也給得很足。原本每碗只有尖尖上綴一顆蜜漬櫻桃,因他們多給了兩文錢,攤主大方地每份多加了三顆,那鮮紅的小果子躺在乳白的底子上,端的是賞心悅目。
鵝兒把車趕在街邊的陰涼底下,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