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放下了手裡的茶盞,“這披麻戴孝,有什麼說法?”
屠驥笑起來,密室中的炭火映照著他的臉,常年在這種地方供職的人,眉目間總有一股森森的鬼氣。
他說:“大王且看吧,一看便知。”
唐隋死後不是還受了鞭刑嗎,這對小馮翊王來說,是牢記在心的一種痛。屠驥懂得投其所好,命人扒光了王朝淵的衣裳,接過獄卒呈上來的鞭子,滿滿蘸足鹽水,揮起來,沒頭沒腦地甩了下去。
鞭子長而硬,劃破空氣時,能帶出嗚嗚的響聲,像厲鬼的哀嚎。
王朝淵幾乎痛得虛脫,起先還扭動避讓,最後沒了力氣,垂下頭暈厥了過去。
又是一盆涼水兜頭潑下,要是沒有人犯的互動,這種刑罰就失去意義了。幾十鞭子下去,王朝淵身上已經沒幾塊好肉,這時就該步入正題了,將麻布撕成條狀,照著鞭痕的軌跡,一道道仔細貼上去。
神域慢慢揚起了眉,笑著問屠驥:“這是什麼路數?”
屠驥道:“回大王,讓麻布與傷口血肉貼合,幹後再撕下,管叫他痛不欲生。”
神域恍然大悟,“你們校事府果真有些手段,連這種酷刑都想得出來。”
結果屠驥卻自謙起來,“其實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若論陰毒,小人不敢與王監察相提並論。王監察執掌校事府多年,手上過過的人命少說也有上千條,各種刑□□番上陣,若寫成集子,夠人翻上三天三夜。這些酷刑中,唯有一樣令小人記憶猶新,若是大王應允,小人即刻便為大王演示。”
兩眼巴巴兒地覷著,見神域首肯,屠驥便讓人端了一大海參湯來,忽地掰開了王朝淵的嘴。王朝淵驀地瞪大了雙眼,滿嘴血肉模糊,屠驥卻獰笑,“監察身體虧損,還需大補,要不然支援不住死了,那小人的手段就無處發揮了。”
參湯極粗魯地灌進去,任王朝淵怎麼躲閃都無濟於事。
“哐”地一聲,竹筒扔在了一旁,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捆綁王朝淵的刑架被高高升起,兩個獄卒從外面搬進來一口大油缸,精準計算後,擺在了王朝淵的正前方。
王朝淵氣息奄奄,仍破口大罵,屠驥充耳不聞,小心翼翼在桶旁放置上一盞油燈,引燈芯下垂,在距離油麵半分的地方停住。那種專注的神情,簡直比給心愛的女郎準備禮物更仔細。
待一切佈置好,見小馮翊王有些不解,便得意地解釋起來:“大王,這種把戲有個名字,叫點佛燈。小人先前給他灌參湯,一則是給他續命,二則是讓他利尿。這油缸中裝滿了油,只要油麵升高半分,燈芯便會引燃油缸,他若不想葬身火海,就得憋著尿。”說著咧開嘴一笑,“憋尿有多難受,是個人都知道。那尿液一滴滴滴落,尚能浮在油麵上,但若忍不住傾瀉而出,則油氣上浮尿液下沉,到時候燈芯接觸燈油,王監察可就要變成一頭烤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