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嚇得停下,邵耀宗靠牆坐著,情緒低落,蔫頭蔫腦的不像他,跟一尊雕塑似的。
杜春分輕輕地過去,“咋了?病了?”
邵耀宗陡然驚醒,猛地轉向她。
杜春分嚇一跳,合著不知道她進來。
“幹嘛呢?”
邵耀宗拿起鋪席上的東西,“你的信。郵遞員剛送來。”
杜春分福至心靈,瞬間明白了。
“咋這時候送?”杜春分說著話就拆。
邵耀宗:“中午到的。天太熱,他看沒有加急的,也怕中暑,就等不熱了再送。”
杜春分把信拿出來,不出她所料,張大姐和二壯的信在一個信封裡。
“你的呢?”杜春分佯裝剛想起來,“快給我看看。你爹孃信上是不是恨不得吃了你。”
邵耀宗的臉瞬間變了顏色。
杜春分故意問:“罵的很難聽?”信往兜裡一塞,也不看了,作勢找他的信。
邵耀宗下意識揮手。
杜春分停下,直勾勾盯著他。
邵耀宗意識到他反應過激,尷尬地縮回去,甕聲道:“沒。”
“咋可能。”杜春分表現出一百個不信。
邵耀宗起身出去,到門口看到天色暗下來,又停下來,轉身去臥室。
杜春分衝他的背影噘嘴做個鬼臉。
完犢子!
玩大發了。
可是一想邵耀宗的德行,就得下狠藥。
杜春分倚著門框,看著他問:“究竟咋回事?邵耀宗,你一個大老爺們,咋整天磨磨唧唧,扭扭捏捏,一點不爽利!”
邵耀宗煩躁地說:“你爽利!”
“比你爽快。”杜春分提醒她,“我無父無母,我二叔二嬸算我養父養母,他倆第一次算計我,幫我領孩子,我每月就給他們幾塊錢。又算計我,我跟你來這邊。你咋做的?錢給他們,孩子給你領成那樣,你還整天惦記他們。你也不怕平平和安安長大後恨你。”
邵耀宗轉向她,說什麼呢。
“你爹孃一家和你前妻是不是平平和安安的仇人?”杜春分不待他開口,“敢說平平和安安不討厭他們?”
邵耀宗不敢說。
“他們理虧,寫信罵你,你不罵回去,還難過?真行。”杜春分無語地搖了搖頭,服了你了。
邵耀宗不禁說:“沒有!”
“沒罵你?”杜春分冷笑,“你現在的樣子鬼都不信。”
邵耀宗不禁抓頭,“他們,他們的信還沒到。”
“沒到啥意思?”
邵耀宗想想:“可能忙,暫時沒空。”
杜春分擱心裡罵一句,難過也活該!都這樣了,還替他們找藉口。
“自欺欺人好玩嗎?”
邵耀宗不明所以。
杜春分:“李大哥在公安局,張大姐是會計,二壯每天顛勺都有空。你爹孃啥事沒有,沒空回信?承認他們有錢就認你這個兒子,沒錢不認,很難嗎?我以為你該有心理準備。”
邵耀宗張張嘴,“也有可能郵遞員漏了。”
“為人民服務這麼重要的事,漏了?”杜春分直起身,“他不想幹,還是郵局想關門?”
杜春分說的這些邵耀宗都想過。只是難以接受,或者說不願意接受。
他爹孃寫信罵他一頓,甭管怎麼罵,至少還有他。
只因他在信上說結婚了,家大人多花錢厲害,今年不給他們錢。他們連信都不回。
邵耀宗不能想,一想這事就心慌難受,渾身無力。
杜春分很是善解人意地說:“要不再寫一封?有可能沒收到。”
邵耀宗看她,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