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一座木樓梯,上去十多戶人家,木地板fèng子足足半厘米寬,樓上樓下說句話都聽得見,樓上孩子洗澡潑水,樓下就落雨一樣。」
世球微微一怔,「你倒是知道得很詳盡。」
「我當然知道,」我體內父系遺傳因子發作,繼續講下去,「你們家的馬桶就放在亭子間,你父親就睡在馬桶旁邊。
我狠狠說:「不過是你父親告訴我母親的,並不是什麼謠傳。」
到這個時候,世球性格上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不介意就是不介意,反正他又沒住過亭子間,那是他祖上三代的事,他一於當逸事聽。
他居然問:「還有呢?」
我心中氣葉成秋,一不做二不休,「你們葉家窮得要命,唯一吃西瓜的那次是因為果販不小心,把瓜摔到地下裂開,不得不平賣,於是令祖母秤了回家,讓令尊令伯令叔大快朵頤。」
「真的?」
「當然,令祖的家訓是『白飯細嚼,其味無窮』,令尊常說,他並不希企吃到羅宋湯,只要有羅宋麵包已經夠了。還有,也不指望有排骨吃,有排骨湯淘飯已經夠了。」
世球默然。
我知道自己過分,但正如父親所說,他們不過是暴發戶,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出身。
「這麼苦?」
「就是這麼苦,要不是你外公的緣故,葉世球先生,你自己想去。」
他摸摸下巴,「之俊,你熟葉家,比我還多。」
我哼一聲,「那是你家微時的故事,發跡之後,誰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之俊,今天你生氣,你生誰的氣?」聰明的他終於發覺了。
我不響。
「那麼帶我去看你祖父家的屋子。」
「我祖父的住宅已收為公用。」
「那麼你外公的家。」
「有什麼好看?好漢不提當年勇,沒落了就是沒落了,遷移到南方後,一切從頭開始。你別樂,叫你此刻移民往北美洲,帶著再多的資金,也得看那邊有沒有機會,環境允不允許你,弄得不好,成箱的富格林也會坐食山崩,同我父親一樣。」
「之俊,誰得罪了你?你心恨誰?我幫你出氣。」他完全知道毛病在什麼地方。
我氣什麼?我心灰意冷,我母親的事輪不到我氣,女兒的事亦輪不到我氣,我自己的事還似一堆亂糙,我能做什麼?
我問:「幾時開會?」
「下個月七號。」
「屆時會不會略見涼快?」
「開玩笑,不到九月不會有風,九月還有秋老虎。」
我搖搖頭,伸手收拾檔案。
「對了,你知不知道?」
沒頭沒腦,我該知道什麼?
「關於陶陶?」他試探性地問。
我「霍」地轉身,「陶陶怎樣?」警惕地豎起一條眉。
「陶陶找我提名她競選香江小姐。」
我睜大眼睛,耳朵嗡嗡響,呆若木雞,一定是,我一定是聽錯了。
他媽的,我的耳朵有毛病。
後悔生下陶陶的日子終於來臨。我儲蓄半輩子就是為了她將來升學的費用,但是她偏偏不喜讀書,出盡百寶來出洋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俊,你不反對吧,小女孩就是愛玩,別像是受了大刺激好不好?喂,不會這樣嚴重吧?」
「你已答應她?」
「我見沒什麼大不了,便簽名擔保。」
我厲聲問:「你沒有想過,一個十七歲女孩子的名字同一個老牌花花公子聯緊在一起之後會發生什麼後果?」
他也不悅,「不,我沒有想過,之俊,我認為你太過慮,也許一般人的聯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