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兩個村子,之前的關係一直還可以。但最近因為新修水利的問題,住在河邊的村民們,起了一些爭執。我們想要自行調解,但河道的情況,不是我們能改變的。所以,我們也覺得,還是來這裡上告一下比較好,希望陛下和諸位大人,能給我們一個解決的辦法。”
“《春秋》說,‘王者無外’。現在的領地疆界,只是因為我們能力有限,朝廷暫時可以保護的區域。疆域之外的地方,只要心向大明,依然是我們自己人。”旁邊,那個拿著筆的文官說道:“所有樂意接受我們的父老鄉親,都是大明的子民。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會偏袒哪一方。”
他們說完,座位上的吳王也點點頭,立刻補充道:“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大夥也看到了,我們吳藩,現在還是草創期,無論軍力還是民戶數量,都少得可憐。就算盡心去做事,也不是什麼都能做到的。”
“所以,寡人得專門問一下啊。”他特意詢問外村的代表:“你們來之前,有問過管理你們的貴族麼?他們是什麼態度?如果因為寡人干涉這件事,和他們產生了矛盾,就得提早做好準備了。但現在,大部分兵將,都在四處幫忙修水利,還沒召回來。所以,如果真要管,也得先問清楚。”
“這個大王放心,我們那邊的老爺,根本不管這事,只會嫌煩。”外村代表這次不假思索地回答:“平時村莊之間,也經常有矛盾,但我們幾乎不會給領主說。因為找他告狀,讓他裁決也好,幫忙也好,都是得交錢的,否則他才不管。”
“對,我們之前那個伯爵也是。”穆勒村代表也贊同道:“不管是找他請願,剿滅土匪,還是去城裡打官司,請他出面裁決,都是得交錢的。而且他水平還不行,裁決的亂七八糟,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大家都不信服,過段時間又鬧了起來。這錢都白花了……”
“那其他領主呢?你們村直屬的騎士和男爵呢?教會又怎麼說?”文官問道。
“我們村的騎士老爺是個忠厚人。”外村代表說:“他的意思,是我們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把水的事情處理好,怎麼辦都行。”
“當然,他也確實沒時間來管。他是個手藝不錯的泥瓦匠,前幾個月,就跟著施工隊,去布拉格幹活去了。聽說這筆生意挺大,起碼得一年才能回來。這期間的事情,村裡人自己商量著來就行。”
“這樣啊……”文官隨即記錄了下來。
總之,由於伯爵老爺不管事,騎士老爺打灰賺錢去了,村子現在正處於三不管狀態。就算進行裁決,給他們下達命令,也沒人會覺得自己的管轄權會被冒犯——因為根本沒人注意。
當然,吳王府畢竟在泰西流浪多年,對於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所以,登記完這些,就進入下一環節,開始詢問雙方和其他證人,瞭解衝突的起因經過,和具體的糾紛點。
據眾人說,這邊的幾個村子,一直都去河裡取水。河流有時候會氾濫或者缺水,但是那都是自然現象,大家也都認命了。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上游的各個村莊大興土木,修築了不少溝渠,把河裡的水引走了很多。而在規劃灌溉渠的時候,歸屬吳王的村子都有參與開鑿,所以都分到了水渠,旁邊的幾個村子卻沒有。雖然有些人因此眼紅,但畢竟自己沒參加,也不好說什麼。
真正的導火索,是這個月初,吳王府開始組織人手,堆積材料,準備把之前的水力磨坊徹底升級一次。原本的磨坊規模太小,遠不夠所有人使用,因此,工匠們計劃在河上直接興建水壩,攔水推動水車。這樣以來,提供的水力,就夠更多人使用了。
雖然這小河並不算太寬,但對於當地人來說,已經是前所未見的巨型工程了。各種組織和運輸行動聲勢浩大,大家也都興致勃勃,所以根本瞞不住,很快就被其他村子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