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搖搖頭,“又不是我讓東方先生去的。再說這事也不是東方先生先挑起的?”
“不是。我和你們村老里長聊天,她趕著驢車從老里長家門口過,停下來調侃我,上午就過來,這麼閒是不是被陛下罷官了,我才那樣說她。”東方朔道。
秦紅頓時不勸了,對官場中人來說,再也沒有比“罷官”更惡毒的了。
“外面風挺大,你們回屋吧。”秦紅道,“小七彆著涼了。”
謝琅笑道:“走吧。回去烤鹿肉。”
“烤驢肉?”拎著腐竹從烤房裡出來的人忙問,“你還要殺驢?!”
小七嘆氣道,“你沒聽清,是鹿肉。”
“聽說驢肉也挺好吃的。仲卿,城裡有賣驢肉的沒?改天過來給我捎一塊。”謝琅道。
秦紅很想知道,“你聽誰說的?”
“忘了。有沒有?”謝琅看向衛青。
衛青:“當真?”
謝琅使勁點了一下頭。
“下次來我幫你問問。”衛青道。
東方朔連忙說:“我,還有我。”
“我和兄長一起來,你也來?”東方朔在,謝琅做飯諸多顧忌,衛青也別想跟謝琅敞開心扉的聊天。衛青又不好直接拒絕,便把劉徹搬出來。
東方朔:“那我,我改日再來。”看向謝琅,“我幫你買驢肉。”
“你也怕王大公子?”秦紅好奇地問。
東方朔點頭,認真道,“大公子是陛下的心腹智囊,不止我,廷尉張湯,還有主父偃都怕他。”
“主父偃怕他正常。”秦紅道。
謝琅聽到這話心中一動,“嫂子何出此言?”
“你不知道?二公子沒說?”秦紅看向衛青。衛青也想知道她為何這樣說,就搖了搖頭。秦紅恍然大悟,“我忘了,二公子去年一直在外面。”
謝琅開口道:“嫂子,說說。”
“我還是聽你伯文哥說的,他聽城裡人說那個主父偃特別貪,什麼人的錢都要。也不知陛下怎麼會重用這種人。”秦紅看向衛青,“二公子知不知道?”
衛青:“聽說過一點,但沒證據。”
“廷尉審案不都是先用刑?為啥不把他抓進去審一下?”秦紅問。
謝琅笑道:“那種是指證據確鑿的。像主父偃這種朝廷命官,沒人告也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除非陛下出面。”
“那陛下為何還用他?”秦紅想不明白。
衛青開口道:“陛下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
“進屋吧。嫂子,回頭跟伯文哥說,這種大事聽聽就算了,萬不可在外面亂說。”謝琅道。
秦紅見他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連忙說:“我記下了。”
東方朔關上大門,就忍不住問,“三公子當真不知?”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主父偃一沒魚肉鄉民,二陛下還用得著他,不說沒證據沒人告,即便證據確鑿,陛下想殺他也得緩一緩。”謝琅道。
東方朔:“難怪他那麼有恃無恐。”
“東方先生羨慕?”謝琅問。
主父偃一年升四次,東方朔當然羨慕。讓他學主父偃那樣貪,那麼狠,他卻沒那個膽子,“羨慕不來。再說他這個樣,哪天陛下不用他了,夠他受的。”然而,主父偃還沒等到劉徹厭惡就被告了。
朔元三年,這一年謝琅二十三歲,衛青二十六歲,也是三次出擊匈奴,三次大獲全勝,被封為長平侯的第二年春,主父偃被抓了。
劉徹身邊只有衛青這一位大將軍,哪怕劉徹做夢都想踏平漠北,也不敢讓衛青連年征戰。衛青從關外回來,被封為長平侯,劉徹就給衛青放個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