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起來離他們很近,像是附近的宿舍傳出來的。也不算奇怪,畢竟除了他們之外也還有很多人選擇躲在宿舍裡,但並不是每一個屋子裡都有賀嶼這樣的人間殺器坐鎮的。
“我們的食物差不多快吃完了。”安明晦撐著下巴,“也不能一直在宿舍裡躲著了,昨……今天已經被敲了三次門了。”
“而且我們也的確不能總是不參與遊戲。”說著,他抬起手碰了碰長劍那冰冷的刀刃,又看了一眼賀嶼和小學弟神情中難以壓抑的煩躁,“雖然都瞞著我,但你們兩個都已經受到影響了吧?雖然我是個半死不活的人了,但這點東西還是可以觀察出來的。”
他這個身體死亡的事情之前就已經告訴過李程嶽了,畢竟正常的活人是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不需要進食的,賀嶼還可以用天師世家的傳人來忽悠過去,但他可就不太好穿這個馬甲了。他沒詳細說理由,小學弟看起來除了震驚也沒有反感的意思,而且看那時不時流露出的同情眼神,大概已經自己在腦子裡給他補充上了什麼合理的理由吧……
雖然說起來不太好,但有的時候殺戮反而是一種發洩,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本就會受到精神上的影響,如果一直都只是壓抑著的話,也是很可能會出問題的。
“啊?可是,學長你……”李程嶽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他只是覺得……那種打打殺殺的事情,被放在這位神仙一樣溫柔和善的學長面前,就格外的不應該,即使沒人責備也會讓他有罪惡感。
“沒關係的,我既然沒有能力結束這一切,那就沒有理由阻止任何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做出任何事。”安明晦溫和地安慰著看起來有點羞愧的小學弟,“可能看起來不像,但我確實還沒有那麼脆弱。已經到了這種局面,如果真的是隻有殺戮才能離開這個地獄的話,那麼誰都沒有資格去責備任何人了。”
賀嶼涼涼地開口:“說得好聽,你指望他能殺誰?”最後還不是要靠我。
李程嶽:“……”
安學長笑盈盈地給每天都在受欺負的小學弟挽尊:“好了,給我的小學弟留點面子,別這麼說。”
賀嶼:“你只有這一個學弟?”我不是你學弟嗎?
安學長:“……好好好,你也是學弟,別生氣了,我們還要靠你保護呢。”
不只是人,就算是一把劍,在暴躁的狀態下也會口不擇言,並且在一切都結束之後才會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不正常的話。
如果真是學弟也就算了,可他的真實年齡都不知道是多少個安明晦的總和。
安明晦也看出了賀嶼的懊惱,但他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只是站起身,再次把那柄長劍拿了起來:“沒關係的,雖然可能機率不大,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的話完全可以稍微依賴一點學長的,你們兩個都是。”
“畢竟……”他的笑容有些懷念,也有幾分無奈,“我都已經是死人了,如果能讓你們好好活下去,也算是很值得了。”
“你見過會走會跑會說話的死人?”賀嶼眉頭一皺,又忍不住冷哼一聲,帶著滿身的暴躁氣息粗魯地開啟了房門,“不會說就不要瞎說,跟上。”
李程嶽心裡想:這可真是個注孤生。
安明晦就不一樣了,他不但敢想,還敢說:“賀嶼,你好暴躁啊。”
賀嶼脾氣一直不算好,但碰上這個人相關的某些事會格外不好,而現在安明晦直接說了出來,實打實地讓他的步子慢了下來。
“如果不好好把話講清楚的話,別人是不會知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的。”安明晦嘆著氣走上前幾步,跟在了賀嶼的後面一起向外走去,“這樣很難和人搞好關係,我以前相處過的戀人都不會這樣的。”
李程嶽覺得自己幾乎看見賀嶼頭上噴出了一個火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