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的人,挑了好大一包東西,沉甸甸地搬上了馬車。一旁的趙燈原觀察了半天,料著東西是要送到易園去的,暗歎這模樣怎麼能討姑娘的喜歡呢,這時就得發揮隨從官的聰明才智了,朝來路指了指,“上將軍,我先前看見那裡有鮮花售賣,上將軍要不要去看看?”
上京城內的鮮花鋪子開在孫羊正店邊上,裡面種類繁多,但要論新鮮,絕比不上城外養種園。李宣凜過去看了看,買下一大捧茉莉,看著白慘慘好像有點單調,隨手挑了五六支雞冠花插進去。奇怪的搭配,讓攤主啞然,雖然審美不怎麼樣,但勝在量大,熱熱鬧鬧地塞進車廂內,那濃郁的香氣,幾乎能把人醃入味。
張太美蹭了一路茉莉花香,知情識趣地回了回頭,“公子,咱們這就給易小娘子送去?”
車內的李宣凜沒有應他,心卻開始忐忑起來,這一路,竟比頭一次入禁中參拜官家還要緊張。漸漸臨近界身南巷,不知不覺掌心捏出了汗,待馬車停穩,他從車上下來,甚至茫然站了會兒,待做好準備,方一手提著蓮蓬菱角,一手抱著花,親自送到了易園大門上。
守門的馬阿兔和林嬤嬤看見這樣出現的郡王,一時錯愕得呆在原地。想起商媽媽那句不見外男,他們便為難起來,訕訕對看了一眼。
上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馬阿兔悄悄推了林嬤嬤一把,示意她去應付,林嬤嬤只得上前賠笑,“郡王來了?難為郡王,帶了這些好東西過來,可……可我們小娘子這兩日不見客……”如此直白好像有點太不圓滑了,林嬤嬤忙又補充了一句,“想是天太熱,小娘子中了暑氣了。”
可李宣凜明白,她哪裡是中了暑氣,分明是不想再見他了。
猶記得當初,聽說他登門了,她會快步出來相迎,青嫩嫩的小姑娘,靦腆地反剪著兩手,唇邊抿出笑靨,脆聲道一句“李判你來了”。再反觀現在,閉門不見,明明熟悉的門庭,他好像再也邁不進去了。
他進退維谷,悲傷又尷尬,不知如何是好。林嬤嬤也訕訕地,沒有小娘子的首肯,連請他進去都不便。
好在這時趙嬤嬤從前院經過,見李宣凜在門上,便迎出來搭話。可惜仍是不曾請他進門,含蓄地說:“請李判見諒,小娘子眼下正與樞密使府上議親呢,因周大娘子是小娘子乾孃,親上加親愈發要審慎。李判最是體諒小娘子,想必也知道她的難處,沒有爹孃的姑娘寧願對自己嚴苛些,也不能落了外人口實,讓人在背後議論體統長短。”
所以趙嬤嬤的話才是最真實的,她開始約束自己,迴歸上京貴女習以為常的平淡生活了。
沒有錯,她做的沒有錯,除了自己體會到一點錐心之痛外,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他說好,“那我就不叨擾了。”將手裡的東西往前遞了遞,請趙嬤嬤代為轉交,自己沒有再逗留,轉身疾步走下了臺階。
趙嬤嬤站在門前,看著他上了馬車,看著馬車緩緩往巷子裡去了,心下不免惆悵。
馬阿兔喃喃:“人家郡王一片好心,連見都不見……可是有些太絕情了?”
趙嬤嬤回過神來,狠狠白了他一眼,“小娘子是女孩兒家,這麼晚了,不見外客有什麼錯?”
反正趙嬤嬤是無條件支援小娘子的,甚至覺得決斷一些是好事。李判再好,又不來提親,這樣拉拉扯扯牽牽絆絆的,對小娘子的名聲不好。
不過送來的東西還是得讓小娘子過目,一口氣送進內院,擺在上房裡的月亮桌上。大家圍過來看,午盞詫異道:“李判這是上城外進貨去了嗎,怎麼一下子揹回來這麼多!”
新鮮的蓮蓬,明妝剝了一顆放進嘴裡,細嚼之下有絲絲甜意。再來看這一大捧茉莉花,小小的花骨朵,就算掉落下來也乾脆利落。只是這雞冠花不太應景,虯曲的花冠一簇簇傲立在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