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明妝輕嘆了口氣,“誰知道他在說什麼,聽過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回頭見了湯娘子,別把這事告訴她,免得她又要囉嗦。”
午盞應了聲是,踮足朝廊廡盡頭看,不多會兒終於等來了湯娘子。
外面雪下得大,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芝圓裹了裹自己的斗篷說走吧,“快上車暖和暖和。”
彼此登了車,車輦慢慢跑動起來,芝圓抱著手爐說:“我和四哥交代了,讓他替我打探著點兒。剛才我出門的時候看見五哥了,他被應寶玥纏著不能脫身,讓我帶話給你,說得空了過府拜訪,我看他是很有那個意思的。”
抱膝而坐的團荷撇了下嘴,“那個應小娘子,真叫人說不上來。你道她格澀吧,她看著也挺大方。可你要說她豪爽吧,她又愛鑽營,專和高門顯貴的公子玩兒,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真是天曉得。”
芝圓涼笑了一聲,“就是手裡抓著,眼睛還盯著唄。早前和廬陵郡王家的公子打得火熱,今日又纏著翼國公,左右逢源,也不怕累得慌!”頓了頓偏頭對明妝道,“我告訴你,四哥和我定親之後,她還打過四哥的主意呢,在我面前老是‘湯娘子不會介意吧’、‘湯娘子不會生氣吧’,我恨不得扇她兩巴掌,既然怕我介意生氣,做什麼還要招惹四哥!往後你要是和五哥成了,千萬小心她,別讓她靠近五哥,免得被她撬了牆角。”
明妝尷尬地咧了咧嘴,“八字還沒一撇呢,說什麼成不成的。”
芝圓已經非常有把握了,笑道:“你沒看見五哥瞧你的眼神嗎,都快擰出蜜來啦!我就說了,這樣可人的小娘子,有哪個不喜歡。今日六哥沒來,錯過了,要是來了,沒準兒兄弟倆還要打上一架定勝負呢。”
明妝看她說得眉飛色舞,自己的心思懸在了另一件事上。
她來參加梅園的大宴,確實不是衝著女大當嫁。什麼五皇子六皇子,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只要能替她把彌光拉下馬,報了爹爹的仇,即便人家不娶她,她也認了。原本以為翼國公是官家疼愛的皇子,透過他,也許能夠得償所願,可是從天而降的儀王卻告訴她不可能,她的心思就開始動搖了。
需要一個有絕對權力的人,儀王會是那個人選嗎?如果不拿婚嫁說事,想讓人家替你辦事,就得等價交換,那麼儀王又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呢?
唉,想多了腦瓜子疼。明妝揉了揉太陽穴,意興闌珊,“今日的洗手蟹很好吃。”
芝圓呆了呆,“我同你說五哥呢,你說什麼洗手蟹?”
見芝圓的小圓臉上浮起不滿,明妝忙奉承地摟住了她的肩,靠在她肩頭說:“自己尋郎子,怪不好意思的,讓人知道了要笑話。反正這事就託付阿姐替我留心吧,成與不成,日後再說。”
芝圓是個經不得拍馬屁的人,只要明妝一聲“阿姐”,她就願意大包大攬。
“那你就等著我的訊息吧,倘或五哥可靠,咱們將來做妯娌。倘或他不成,咱們就再看看別的,上京那麼多公子王孫呢,總有一個能來替你撐腰。”
明妝點點頭,知道芝圓所謂的撐腰,是壓制易家族親,可自己心裡的撐腰是報父仇,拿下彌光的項上人頭。
只是這話不好說,不過是自己心裡的籌謀,她連商媽媽都沒有告訴過。馬車頂風冒雪回到湯宅,芝圓邀她在家過夜,她說不了,“大年下的,我留宿在外,商媽媽要著急的。”
仍舊坐上自家的馬車,回到界身南巷,烹霜煎雪她們已經在門廳上候著了,見車來了,忙打傘上來迎接。
來不及詢問,簇擁著回到內院,商媽媽備好了熱水伺候她換下衣裳,把人塞進了木桶裡。
一碗薑汁熟水送進來,商媽媽端來遞到她手上,一面問:“小娘子去梅園玩兒得好嗎?中晌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