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中,豔則豔,太霸道。
讓烹霜取花器來,分了花,再一株株插進去,仔細地調整,到最後定定坐在那裡看了好半晌,心裡只覺隱隱地疼,自己好像太過慢待他了。可是再轉念想想,又生怨懟,他明明喜歡她,卻從來不與她說,自己之前一直沒有底氣,還是今日鶴卿過來,萬分慶幸自己沒有死在他的眼風之下,她才終於敢確定,他心裡是真的有她。
慢待他,也折磨自己啊!明妝躬著身子,把臉枕在臂彎上,問趙嬤嬤:“他說什麼了嗎?”
趙嬤嬤搖頭,“只說不叨擾了,放下東西就走了。”
明妝聞言長嘆了口氣,今日外祖母來,說起湯家的婚事,自己把鶴卿心有所屬的事告訴她了。
外祖母聽後好一通悵惘,“多可惜,原本倒是一門好親事,回去後我也思量了很久,把我那些手帕交的孫子、外孫子都想了一遍,真是沒有比湯家更合適的。”
她又小心翼翼透露了姚娘子託付周大娘子的事,袁老夫人愈發意外了,“怎麼不直來我們家?哎呀,丹陽郡王嗎,真真愈發好了!上回你祖母來易園作亂,我就說招了他做郎子,那時候你還同我打馬虎眼,瞧瞧,到最後被我說中了。”說著歡喜地拉住了明妝的手道,“他原就是你爹爹麾下,有這些年的情義在,這樣的郎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眼下我就問你,心裡願不願意?只要你願意,不用等他母親登門,我們主動些,兩家長輩說定就是了。”
好自然是好的,一心期盼的姻緣,可以不講究那些大禮大節,可她就是覺得心下不服,鼓著腮幫子說:“上回我把話送到他嘴上,他都繞開了說,如今又想提親,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袁老夫人失笑,“真是小孩兒心性,好姻緣是經不得賭氣的,他要是情場老手,早就哄得你高興了,可這種人你拿捏不住,他能哄你,就不能哄別人?還得是郡王這樣的人,本本分分,踏踏實實,答應了你爹爹的事,赴湯蹈火也要辦到,可你何嘗見他油嘴滑舌,和你訴半分苦?越是這樣的人,你越不能欺負他,互相試探太多,慢慢就錯過了。”
錯過了……已經錯過一回,她不想錯過
女孩子的心思總是多變的, 一會兒不肯見其人,一會兒又要去赴宴求證。其實大家都看得出她的糾結,只是不便點破罷了。反正眼下還未正式和湯家定親,小娘子心裡喜歡哪一個, 還有可斟酌的餘地, 一切由她吧。
這一晚,明妝伴著茉莉的香氣入眠, 了。”
真真小姑娘經不得攛掇,為了當上乾孃,也要努力往前衝。
兩個人又說笑了半晌,將到申時前後太子回來了,明妝不便久留,彼此打了聲招呼,便識趣地告辭了。
芝圓把她送到門上,一本正經朝她舉了舉拳,“易般般,拿出你的能耐來!”
明妝頷首,又叮囑她好生照顧自己,方登車返回界身南巷。
一切總得有個了斷,芝圓的話闖進夢裡來,反反覆覆叮嚀了不下十遍,她牢牢記住了,自己是將門虎女,不是嬌滴滴的閨閣千金,喜歡什麼便去爭取,為了此生不留遺憾,也為了當上芝圓孩子的乾孃!
鶴卿倒是絕對盡職的,為刺激到李宣凜,不遺餘力地發光發熱著。第 二日傍晚時分依約而來,耐心等著明妝梳妝打扮,隔著一重竹簾不緊不慢地和她閒談,“本來不是說在家設宴的嗎,別不是為了不順我的意,特地改到楊樓去了吧。”
明妝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他,“酒樓裡多熱鬧,有趕趁獻藝,聽說今日還有宋娘嘌唱呢。”
鶴卿一聽很有興趣,宋娘是上京新近崛起的伶人,一般出入於王侯將相府邸,很少公開獻藝,今天能在楊樓登臺,倒是可以一飽耳福了。
於是催促明妝,“好了沒有?時候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