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很順利地把話題扯開了,後來喝熟水換衣裳,說說今日的見聞,商媽媽便將翼國公拋到了腦後,專注談論那些上京貴女去了。
第 二日雪未停,只是雪片不像前一日下得那麼大了,紛紛揚揚,撒鹽一樣。明妝早上起身後,坐在廊亭裡烤火燃香,眼看年關將至,之前忙過一陣子後,日子好像變得比往日更悠閒了。
沒有鳥鳴,也沒有犬吠,世界安靜得只剩炭火嗶啵和自己的呼吸。冬日閒暇無事可做,就看看書,賞賞畫,正想著要不要抄寫經書,有婆子到了門上,問院內侍奉的女使,小娘子在哪裡。
明妝趿了鞋,起身從廊亭裡走出來,婆子遠遠納福回稟,說翼國公府上派人,給小娘子送茶葉來了。
明妝哦了聲,「送茶的人呢?」
婆子說還在前廳呢,「小娘子可有話帶給翼國公?」
明妝忙示意午盞,把之前做的幾錠香墨拿盒子裝起來,自己送到前院,打算託來人帶話給翼國公,多謝他的小鳳團。
可是到了前廳,見那人背身站著,正欣賞牆上掛的畫兒。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一看竟是翼國公本人,明妝訝然,「公爺蒞臨,怎麼不讓人知會我?」
翼國公還是一副溫和模樣,笑著說:「我只是來碰碰運氣,要是小娘子不見客,我就回去了。畢竟這麼冷的天,實在不好意思叨擾,我也是散朝回來經過熱鬧街,才想著親自過來一趟的。」
這話屬實又不屬實,他身上還穿著公服,這倒是真的。不過順便過來送茶葉,卻不是那麼回事,除非他時刻把茶葉帶在車上。
漏洞不是聽不出,也或者翼國公本就是有心露馬腳,算另一種暗示。明妝只作不明白,招呼午盞把錦盒拿過來,交到翼國公手上後赧然一笑道:「我確實沒什麼好饋贈公爺的,就如芝圓所說的,拿墨當回禮吧!公爺回去試試,看用著順不順手,若是喜歡,我這裡還有幾錠,到時候再讓人送到貴府上去。」
翼國公捧著盒子,有些受寵若驚,年輕的臉頰上泛起一點紅暈,低頭道:「我送茶葉,倒變成了換墨。」
明妝的笑臉明媚,爽朗道:「爹爹和阿孃走後很少有人登門,今日公爺能來,讓我易園蓬蓽生輝了。公爺請坐吧……」一面接過女使送來的茶,輕輕放在他手邊,「請公爺嘗一嘗我家的茶,雖只是尋常的袁州金片,加了點紅棗蜜餞,口味應當尚可。」
那是女孩子的吃法,男人吃點茶很少會加甜口的東西,偶爾嘗一嘗,是很新鮮的一種經歷。
果然隔灶的飯就是香,同理茶水也是一樣。翼國公用後大加讚賞,客套地你來我往了一番,最後遲遲道:「年三十,御街上有燈會,屆時官家也要臨宣德門觀燈,不知那日小娘子有沒有空?我想著,小娘子一人過節難免冷清,若是不嫌棄,我邀小娘子一同賞燈吧!」
這種邀約倒是正合心意,明妝也不扭捏,欣然應了聲好,「只是要給公爺添麻煩了。」
分明求之不得,哪裡能算麻煩。翼國公眼底的笑意掩也掩不住,頷首道:「待吃過了團圓飯,我就來接你。」
可是話說完,又恨不得自己打嘴,她的父母都不在了,何來的團圓飯。
愧怍地看了她一眼,她仍舊掛著淺淡的笑,只說:「家下還有兩位妾母呢,加上貼身的女使和乳媼,我們府裡也有團圓飯的。」
翼國公舒了口氣,心下卻有些憐惜這小小的姑娘,好在她豁達大度,要是換了一般的貴女,恐怕就要上臉了。
來了半日,心裡的念想也達成了,久留不合禮數,便從府裡辭了出來。明妝一直將人送到門廊上,目送他登上了車輦,方從廊上退回檻內。
官家要臨樓賞燈,那麼隨侍左右的彌光也一定會現身吧!她知道陷害爹爹的黃門叫彌光,卻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