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圓硬塞進了她手裡,細聲道:「二姐姐知道這是什麼?」
清如搖搖頭。
「是三公子先前送我的。」清圓臉上露出了一點憂傷的神情,落寞道,「我和他終究是不能成事的,可姐姐也瞧出來了,他對我還有牽掛。我思來想去,這麼下去對彼此都不好,今兒就借著這場宴做個了斷吧,這物件轉贈二姐姐,二姐姐一定要收好。」
清如和綠綴面面相覷,雖然不信她有那麼好心,但也擋不住對淳之哥哥的嚮往。於是扯開荷包的扎口看,一面不忘警告她,「你最好別想戲弄我……」結果倒出的竟是一塊獸面佩。
清如愣了一回,這種東西一看就是男人的物件。她們平時是恨清圓恨得咬牙,卻也知道除了李從心,她與外男沒有交集,所以幾乎可以斷定這東西就是李從心的了。
「為什麼要給我?」清如側目乜著她,「你按的什麼心?」
清圓眨了眨那雙鹿般純質的眼睛,「二姐姐對三公子不是有情麼……還是我會錯意了?二姐姐若不要,那就還給我吧,只當我沒來過。」
她作勢要拿回來,清如自然不肯,她見狀也不計較,輕聲叮囑著:「想個法子讓他看見,三公子是聰明人,一見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說完鼓勵式的一笑,轉身往自己的馬車去了。
第39章
馬車向指揮使府進發,視窗的風吹進來,吹拂起清圓鬢邊的發,撩在頰上隱隱發癢。她側過頭輕蹭了下,稚氣的動作,還留有孩子般的天真。
抱弦探過手來,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顯然被她先前的決定驚著了,「姑娘,回頭殿帥要是問起來……」
清圓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把心放回肚子裡。人壓抑得久了,會生出一種極致的破壞欲,自己在做什麼,自己知道。
清如被謝家保護得太好,不管老太太也罷,扈夫人也罷,無論她怎樣蠻狠刁鑽,最終都會不問情由包涵她。清圓永遠忘不掉那記耳光,自己在謝家雖是不起眼的庶女,在陳家卻是祖父母的寶貝,從來沒人沾她一手指頭。可是回到謝家,被她們這樣輕慢,老太太連一句公道話都不曾有,讓清如賠罪,清如不願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清圓一向很有耐心。這世上最叫人難受的是什麼?是期盼已久的美夢被破壞,你不可辯駁,無可挽回,像水潑在地上,掬不起攏不回,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滲透進塵土裡。一個人無欲才沒有弱點,清如的慾望滿身,弱點也滿身,李從心就是她最大的野心。如果這個希望被碾碎了會如何?也許會痛哭流涕,會淪為笑柄。她不要清如怎麼樣,只要她狠狠受一回教訓,也就夠了。
「你猜猜,二姑娘會怎麼戴那面玉佩?」清圓笑得純質無害,一個急功近利的人,得到一樣東西必會用到極致,她簡直有點期待清如的表現了。
可是抱弦依舊憂心忡忡,「只怕會得罪了殿帥啊……」
確實,這種做法未見得半點也不自傷,但她想賭一賭。近來的事像隔著一層迷霧似的,總叫她看不清,或許這次是個破局的機會,只要把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捋清了,就知道將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從謝府到沈府相隔有一段距離,平常天氣倒還使得,如今愈發悶熱起來,窩在那小小的空間裡,時候一長就憋得慌。好容易車停下來了,小廝鞭上的響鈴一搖,抱弦便推門下車,再回身來接應她。
那廂芳純從門內出來,這回見了她不叫妹妹了,只依禮喚她四姑娘。當然熟絡還是熟絡的,悄悄沖她擠了擠眼睛,小聲道:「路上受累了,我備了冰盞子,快進去吧。」
嫁做人婦後,即便再不喜歡交際,也要學會周旋。芳純復又去接應謝家的另幾位姑娘,一一認清了長幼,笑道:「我聽四姑娘說過,家裡姊妹都是相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