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個有個小小的開關,裡頭放了她寫的紙條。
鬼使神差地丟下筆和日記本,晃晃悠悠爬上書桌,將那掛得穩穩當當的風鈴輕輕取下,握在手心盯著看了許久,她起身出了門,外套也忘了披,就這麼隻身一人往家門外走。
天才矇矇亮,爺爺奶奶還沒起床,祝晚輕手輕腳開門出去的時候家裡一片安寧,沒人知道,順著記憶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條小路一直走,一直走到小池塘旁邊。
印象裡自己去過無數次小池塘,可最深刻的一次,還是周遇臣偷了村長車強行載她的那一回,那是他要走的前幾天,風鈴也是那會兒送的。
兩人坐在池塘旁的石堆上,當時周遇臣捨不得她,怪她沒心肝,她卻軟軟地用風鈴安撫了他。
可此刻只剩她一個人,沒人怪她,心裡卻比那會兒難受萬分,愣愣地往石頭邊上坐下的時候,也沒人摘下頭頂上的帽子給她墊上。
祝晚有些委屈,此刻是她這輩子膽子最大的時候,孤身一人在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就往小池塘邊躲,她環抱著自己,冷風簌簌吹過,她縮了縮身子,冷靜下來回想沈薇說的一切。
她不想相信沈薇,可她說的太過真實,又讓她沒法說服自己。
她不怕周遇臣不喜歡她,可她害怕自己對於周遇臣的喜歡,是在破壞他和另一個女孩子未來的關係,祝晚十多年來接受過的教育都不容許她這樣。
村裡的大人都說,祝晚的媽媽嫌貧愛富,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拋夫棄子,跟著有婦之夫走了,破壞別人的家庭,自己也沒好下場,怎麼說都是個惡人,哪怕祝晚不讓沈薇這麼說她的媽媽,可她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這種話已經聽過無數遍。
她不想做壞人,也不敢去問周遇臣。
她害怕他直接吊兒郎當地對她說一句:“想什麼呢,傻不傻,我不過是逗逗你,你倒當真了。什麼女朋友,老子說過讓你做我女朋友了?”
他沒有,當然沒有。
祝晚腦袋裡亂七八糟,往石堆上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等到天完全亮,身後偶爾有村民路過,她才發覺蜷著的身子有些生疼。
起身的時候雙腿麻得厲害,差點站不住,想到奶奶習慣早起做早餐,要是早餐好了卻找不到自己,該著急的,清醒之後便立刻往家走。
路上遇到不少出來忙農活的大人,他們紛紛笑臉盈盈喊她祝家小丫頭,說聽祝爺爺講他乖孫女在衡市的三中考了好成績嘞,祝晚下意識回以禮貌的微笑,心裡卻一點沒有被誇獎的喜悅。
進了家門還沒開口喊奶奶,就見老人家從火灶前直起弓著的背,用手指了指樓上,詫異於她在外頭但也沒多問什麼:“晚晚在外面呀?奶奶不曉得哦,淮淮去上頭找你啦,奶奶以為你在樓上,就讓他上去嘞。”
奶奶口中的淮淮是沈淮,祝晚眉頭皺起,走了沈薇,又來一個沈淮,她現在心情本就一團糟,沈淮又是個和周遇臣相當不對付的主,祝晚不大想見到他,可人家來都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樓去。
臥室門是敞開的,她不記得是自己忘了關,還是沈淮開了進去的。
進門便看到少年站在她書桌前,背對著房門,身形依舊削瘦,背在身後的雙手相互握著,骨節慘白,看得出來很用勁。
“沈淮……?”少年緩緩轉過身,祝晚進門,沒有習慣性地將房門關上,而是大敞著,“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祝晚的語氣中帶著禮貌和疏離,她與沈淮之間甚至沒有和沈薇來得相熟,加之兩人都是悶葫蘆不說話的性子,雖說從小一起長大,可講話的次數似乎還沒在三中那一小段時間來得多。
沈淮聽得出來,祝晚下意識把門打得更開的小動作他也看在眼裡。
轉身的時候手上似乎又從桌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