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策抬眼看他,「師兄現在是在哄我嗎?」
沈檀漆面上尷尬了瞬,乾咳道:「算是。」
「哄得一般。」
「……你別得寸進尺。」
鬱策又不說話了,沈檀漆被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氣笑,剛想懟他幾句,頓了頓,忽然想到,是不是那次幻境真的給鬱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那個時候,鬱策才會有那麼茫然無措的神情。
而他非但沒能注意到,反而還要求鬱策親手用手中除魔劍殺死自己。
他好像…的確是做了很過分的事。
沈檀漆摸了摸鼻尖,在腦海里斟酌了一下詞句,說道:「你想啊,如果是真的我,我在幻境見到你肯定會說,『趕緊衝出幻境啊,這種時候你居然在抱我和孩子!』然後再把你從幻境裡一腳踢出去。」
鬱策被他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聲音逗笑,面上終於有了些變化,「我倒是希望師兄把我從幻境裡踢出去。」
見他笑了,沈檀漆彎下唇角,俯身在他耳邊,低低道:「還叫師兄啊?」
之前讓他叫師兄,他一口一個阿漆,現在反倒故作正經起來了。
鬱策輕輕瞥他一眼,說道:「自然,我還是沒有原諒。」
沈檀漆懵了懵,「沒有原諒什麼?」
「沒有原諒你,失約,害我險些成為眾矢之的,走之前也沒有給過我一次明確的答案。」鬱策從桌上拿起佩劍,作勢要走,「所以,我還是回去住。」
沈檀漆磨了磨牙,眼見他要走,一把從身後抱住他的腰,「你就是故意氣我,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失約的!」
被他抱住,鬱策沒有回頭,聲音仍是淡淡:「師兄,你快休息吧,明天除魔試煉你也要參加的。」
沈檀漆哪裡顧得上什麼除魔試煉,那試煉劇情壓根就不是給他準備的,去了也是白去。他一點不在乎,只在乎今天能不能留下鬱策。
太想他了。
實在太想他了。
沈檀漆竟然從未發覺自己竟然這麼喜歡鬱策,想到做夢是他,睜開眼是他,閉上眼也是他。
指尖勾住鬱策的腰帶,聲音又低又委屈:「真不留下嗎?」
「嗯。」
得到這樣肯定的答案,沈檀漆嘆息了聲,說道:「好吧,那你回去吧。」
鬱策神色微頓,似乎沒想到沈檀漆真的就這麼讓他走了。
腰上環住自己的手鬆開,他回過頭,看到沈檀漆已經悠哉地走回衣架邊,挑選出一件赤色雕鳳絳紗袍,將胳膊套進袖子。
良久,見鬱策沒走,沈檀漆還有些詫異似的問:「怎麼了,有東西落下啦?」
鬱策攥了攥指尖,收回目光,「沒有。」
沈檀漆點點頭,把那絳紗袍穿在身上,整個人的面色更顯白皙透亮,似是能從骨子裡透出矜貴之氣來,繫好腰帶,更顯腰身纖細。
鬱策終是忍不住問:「這麼晚,師兄要去哪?」
「嗯?」沈檀漆搖了搖頭,矢口否認,無辜地開口:「哪也不去啊,我送你出沈家而已。」
送他出沈家,穿得這樣隆重好看,騙誰呢?
鬱策輕吸了一口氣,說道:「不必了,更深露重,我自己回去便是,師兄早些睡。」
「哎——」沈檀漆擺了擺手,在腰間別上一把摺扇,手腕串上個翡翠鐲子,說道,「客氣了不是?我一定得送你。」
鬱策噎了噎,看著沈檀漆盛裝打扮,全副武裝地從自己面前飄飄然掠過。
「走啊,愣著幹什麼,你想留下來了?」
沈檀漆笑著問。
鬱策眸光漸深,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想。」
沈檀漆心底冷笑一聲,嘴上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