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大亮。
那座小公主住的院子還沉在一片白色的迷霧中,什麼也瞧不真切。
此刻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冷策不在。
子玄大著膽子跟著自家將軍進了房。
房內一片死寂,儼然一個活人都沒有。
小公主真的跑了!
子玄慌亂之際,抬頭去看自家將軍。
目光落在他高大的脊背上,清晨淡白的曦光落在身上,似乎連著整個人都不真實起來。
他像是這房間內的一件死物,一個擺設,沒有呼吸。
子玄心頭狂跳,不敢貿然上前,也不敢開口。
這時,房外有腳步聲緩緩靠近。
自家將軍總算動了下,他側頭看了一眼門外的來人。
昨夜臉上濺到的血跡,已經徹底幹了,黏在那張本就冷酷的臉龐上,越發顯得整個人可怕至極。
許懷上前的腳步微怔,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了心底的害怕,上前幾步道:“裴將軍昨夜去了何處?難道是株洲?”
許懷驚了一瞬,不可思議地盯著裴寂,後背汗毛直豎。
“她去了哪?”
可回答他的卻是裴寂低沉得幾乎要發狂的聲音。
許懷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裡間的床榻:“殿下給你留了信。”
裴寂聽到這話,似乎才緩過神來,快步往裡間去。
果真在被面下找到了那封信。
信上面還壓著一塊玉佩。
裴寂努力維持著冷靜,將信拆開一看,那雙不見天日的眼眸慢慢恢復了溫度。
“是不是有誤會?”子玄大著膽子上前問了一句,“公主殿下真的去株洲了?”
公主不會真的見形勢對將軍不利,直接棄了將軍,去株洲投靠薛冉了吧?
不該啊!
別說自家將軍氣得要發狂,如果是真的,他也想發狂。
“不是,她去了禹州。”裴寂話罷,閉上了眼睛。
從昨夜在薛冉房內見到那封信開始,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尖刀捅了進去,每呼吸一下,都疼得足以讓人發狂。
他無法想象,如果公主真的棄了他,去了株洲,他會如何?
興許他的心中就再也難以在意什麼西南百姓,那時,他估計只想直接一刀殺了薛冉。
好在......
“禹州!”子玄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那冷策應該也一起去了,說明公主殿下並非真的離開將軍。”
裴寂冷哼了一聲,將五指緊握成拳頭:“一炷香後,我們回漠北。”
“什麼?不是去禹州?”
子玄驚了一下,盯著自家將軍看了好一會,才確定自己剛才沒聽錯。
裴寂眼眸幽冷,薄唇扯了扯:“小殿下說,如果我沒了漠北,她就真的不要我了。”
子玄先是一怔,旋即大喜。
公主殿下的話,對將軍來說才是最有效的。
“是。”子玄領命出了門。
許懷見裴寂神色好了不少,幽幽的視線看向他手中的那封公主的信箋,心頭髮澀,但還是道:“郡主讓我掩護將軍離開申城,那魏公子......”
裴寂低著頭,正小心翼翼地將小殿下的信箋折起來,收到懷裡,聽到許懷的話,頭也不抬:“魏景澄本就是自由之身,他想離開清風寨,沒人會攔他。”
許懷聽到這話,鬆了口氣:“你昨夜真的去了株洲?見了薛冉?”
裴寂沒有回答,而是將寶嫣壓在信箋上的玉佩也一併揣進懷裡。
許懷掃了一眼那玉佩,一下子就認出來那玉佩是先皇賜給公主之物。
公主一直貼身帶著。
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