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寶嫣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依舊已經起了。
好在每日他都早早就起了,才能免了眼對眼,鼻對鼻的尷尬。
寶嫣起身伸了個懶腰,第一時間掰著手指數了下離那日還有幾天。
五天!
她看著自己的五指,緩了一口氣,下了床榻,看著從窗戶邊爬進來的陽光,離京這些日子來第一次覺得心裡暖呼呼的。
歡嬸聽到動靜,敲門進來了,將早就備好的溫水端了進來。
寶嫣剛抿幹帕子,就見歡嬸拿了她剛換下的衣衫就往外走,她開口制止了:“這衣衫,以後我自己洗就行了,這些日子勞煩歡嬸了。”
歡嬸愣了下,抱著懷裡的衣衫上前。
感覺今日的小娘子似乎有哪裡不太一樣。
晨曦下,小娘子正坐在銅鏡前挽發,寬大的袖子因兩隻手高舉過頭頂的姿勢而垂下,兩條如玉藕嬌嫩瑩白的胳膊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身上落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晨曦。
與常日最不一樣的是,小娘子一直皺緊的眉頭舒展了,臉上似乎還有淡淡的笑意。
歡嬸憂心忡忡的事,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她上前,笑著道:“小娘子誤會了,小娘子身子不適的這些日子,這衣衫都不是嬸子我洗的。”
寶嫣梳頭的動作一頓,轉頭去看臉上笑盈盈的歡嬸,愣了一瞬,突然明白了過來。
歡嬸看她神色淡淡,半點也不像之前一聽她提起裴爺,就當即冷了臉。
看來小夫妻確實和好了。
這樣才對!
歡嬸見狀,笑著道:“小娘子每日的衣服都是裴爺親手洗的,之前我想接手,裴爺怎麼都不願意,昨夜小娘子換下的衣衫,裴爺也已經洗好了。”
寶嫣聞言,臉上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她將烏髮挽起,在髮間插了一支玉簪。
歡嬸見寶嫣沒有不悅之色,她又繼續笑道:“小娘子是不知道啊,山寨裡的小媳婦大姑娘聽說你的衣衫都是裴爺親手洗的,都羨慕得很啊。裴爺他們來了後,整個山寨都熱鬧起來了,大家這一大早都聚在校場看男人們習武呢。”
寶嫣低垂著星眸,沒有回應。
“哎呀!小娘子可別誤會啊,這可不是嬸子嘴多,是裴爺在院子裡晾衣服的時候,大家都瞧見的。”歡嬸快嘴解釋了一句。
“我信嬸子。”寶嫣點了下頭,起身剛在外間的方桌旁坐下,拿起勺子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粥,男人就大步往房內走來。
雖然早習慣了男人不羈的性子,但是此刻見他赤著胳膊,大步往房內走的樣子,寶嫣還是抿了抿紅唇,十分不自在。
裴寂大步往裡走,本想先去淨室沖洗一下身子,沒想到小公主今日這麼早就醒了。
他幽幽的目光掃了小公主不太善的臉色,又瞥了一眼歡嬸手裡的衣衫,一下子猜到了些什麼,他朝著歡嬸擺手。
歡嬸點頭,將髒了的衣衫放進了淨室裡,旋即退了出去。
裴寂緩步靠近,取了乾淨的帕子,擦拭了幾下身上的汗,隨後將帕子隨意搭在肩膀上,就在方桌旁坐下。
隨著男人的靠近,寶嫣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秀眉,他身量極高,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高山,此刻坐在她身側,強烈的存在感,實在讓人忽視不了。
“洗那衣衫不過片刻的功夫,你是我的娘子,我給你洗,天經地義,以後這事也交給我了。”裴寂邊說著,邊盯著寶嫣。
見她沒有什麼反應,沒有反駁就是同意了,他鬆了口氣。
寶嫣淡淡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突然想到他的出身。
裴寂從小在寺廟裡長大,十五歲那年,一夥土匪混進大梁境內,卻被官府的人發現了蹤跡,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