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裴寂越過欒越,看向了匆匆趕來的庾卓,幽幽問道。
庾卓挑眉看了一眼身後熄了燭火的廂房,沉聲道:“要不我去解釋解釋,畢竟都是我出的主意......”
裴寂抬手製止了庾卓的話,大步下了臺階往院外走:“這個時候誰的話小殿下都不會信的,所以那個計劃,我們必須儘快推進。”
“將軍說得對。”庾卓忙跟上他的腳步,心頭再次對裴寂心悅誠服。
裴寂就是這樣的人,不管一開始他多麼猶豫糾結,但是隻要他認準了,就會一條道走到黑,絕不會中途折返。
正是這股莽勁,才足以讓他一路走到如今的地位。
剛出月洞門,守在前院的侍衛慌忙來報:“將軍,那京都來的人正鬧著要見您......”
裴寂腳步頓住,身上的戾氣近乎要將周圍的黑暗吞噬殆盡,他冷不丁朝身後的庾卓看了一眼。
庾卓心頭一哽,心虛地點頭道:“這事交給我,本就是我的主意。”
裴寂離院之際,轉頭看了守在院子外的子玄,旋即快步往軍營中去。
雖然已經對北遼刺客的來意十分明確了,但是也難保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所以他得親自去前沿巡視,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深夜的春雨細細簌簌的往下墜,將整個漠北都籠罩其中。
一夜未眠,整個人昏昏沉沉,可寶嫣也不想起身。
她就這樣枕著手臂,呆呆地看著窗外,等到雨水漸停,那春日的晨曦一寸寸將整個院子填滿,她的心才漸漸冷靜下來。
三年前,她以為自己會死在和親的路上,可沒成想宮宴上出了變故,大梁和北遼徹底反目成仇。
如今想來,她能苟且到如今都是因為裴寂。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一步步連自己的心都沒護住。
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這樣也好,她承了他的恩情,過去這些日子的種種,也算是能了了。
興許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她也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能用身份地位約束自己的駙馬一生只能忠於自己一人。
他的野心不僅於此,如此想來,崔蘭曦確實是他此刻眾多選擇中最好的那一個。
可是齊人之福,在她這裡,他想都別想。
想來他終歸不是她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想到這裡,寶嫣撥出一口濁氣,到頭來,她也只不過是回到自己原來的規劃罷了。
一人一院到老!
寶嫣起身如常的用了膳,又進了書房內作畫。
深夜剛回到軍營中的裴寂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寶嫣的情況。
“看著跟沒事人一樣,飯也如常用,對了,傍晚的時候許躍來,可小公主也只抬頭看了她幾眼,就說了幾句話,沒有提及旁的事情......”
欒越將暗衛來稟的話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可話說到這裡,卻見自家將軍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可怕了:“怎麼了?有問題?”
小公主要跑的話,唯一的法子就是許躍,但是兩人今日見面連話都沒說一句。
“將軍如還是不放心,我讓人加派人手看著那個院子。”欒越小聲試探道。
裴寂脫了早就溼透了的衣衫,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到了這個一刻的小殿下心中如何想的,如何盤算的,他當然知道。
如今他並非真的想困住她,只不過是因為漠北眼下形勢多變,城中魚龍混雜,實在危險得很。
況且等過了這幾日,小殿下就能明白了。
可是,這其中,似乎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是那個預知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