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澤攥緊了雙手,心頭微微顫抖,他自然知道裴寂下了怎樣的決心,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齊玉澤離開後,寶嫣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她一直都在書房屏風擋住的小隔間內。
沒想到男人說以後什麼都告訴她,竟然是真的。
這幾日,他將她困在書房內的小隔間裡,她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男人的側臉,讓她能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沒想到外面局勢已經這麼嚴峻了。
崔敬自幼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讓他領軍對陣西陵人,簡直天大的笑話。
她想不明白薛冉想做些什麼,但心頭有一個念頭,目前的局面是薛冉想看到的。
她想起了父皇曾經對薛冉的評價:能治人,卻不能治民!
從前她還覺得是父皇對薛冉有失偏頗,但這兩年,才認清了他的真實面目。
寶嫣繞過屏風,視線落在端坐在書案後的高大脊背上。
真為將帥之人,當心中有民!
父皇曾經的話,一遍遍在腦海中浮現,她沒想到這個男人一直在謀劃著這些。
窮途末路的水匪,顛沛流離的流民,如果能將這些人組建成一支隊伍,興許西南這一片還有救。
男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朝著她看來,對上她的視線時,冷酷的眉眼漸漸柔和下來,眼底也漫上了點點笑意。
他朝著她伸出手。
寶嫣看向那隻佈滿繭子的寬厚手掌,盯了一瞬,她移開目光,緩步靠近:“我有一個辦法。”
裴寂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掌,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斂起眼底的失落,看著走到跟前來的公主:“小殿下有什麼辦法?”
寶嫣從腰間取出一枚只有指甲蓋大的平安扣,放在書案上:“拿著這個,能調出本宮這些年存入各大錢莊的銀兩。”
這話一落,書房內的氣氛瞬間僵凝,直如一汪不見天日的死水,溺得寶嫣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不信?”寶嫣捏緊手指,星眸冷了下來,沉聲問道。
裴寂黑眸一直凝著她,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心火,噌蹭直往上冒,就連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一跳一跳的。
男人這副震怒的模樣,讓寶嫣一時摸不清頭腦。
她幫他解決了眼前的困難,他怎的還這副不知好歹的模樣。
寶嫣咬著下唇,一時猜不到男人心中所想,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微涼的小手握住了男人擱在書案上的手掌:“你不信我的話嗎?”
她必須弄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麼,光看他的神色,她壓根就讀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