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來往的車輛混雜,到處可見揹著包袱的行人,還有一車車往上裝的馬車。
好不容易才尋到了一間滿是病患的醫館。
藥童見窩在男人懷裡的女子臉色蒼白,急忙迎著二人進了裡間,又去請師父來。
大夫看了寶嫣背上的刀傷,並不算嚴重,就只丟給裴寂一瓶傷藥,就匆匆下了閣樓。
藥童端來熱水盆,還有茶壺、燒餅,“小娘子的傷口得清洗乾淨,才能上藥,不然好不了。”
裴寂接過紗布,側頭看了一眼身後閣樓外坐滿了滿醫館的病患:“這是出了什麼事?”
他本就身材高大,站起後,整個閣樓頓時變得逼仄無比。
再加上他身上彷彿與生俱來的壓迫感,閣樓內的其他人皆下意識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藥童腿肚子有些發顫,小聲回答:“客官是從哪裡來的?”
裴寂渾身的氣場冷了幾分,豎起了防備,卻還是答道:“西北面。”
“怪不得,南楚和西陵聯手,幽州城已經丟了,我們這有錢有勢的人都連夜搬走了,”藥童又壓低聲音道,“本以為這齊王會比那隻知道縱情享樂的小皇帝好,沒想到這麼沒用!”
裴寂聞言,渾身滿是戾氣,沉聲問道:“那新朝廷沒派人前去抗敵?”
藥童本就是個健談的人,這幾日心頭惶惶,對朝廷早就沒了多少敬畏心:“聽誰是打算讓那薛丞相去......滿朝找不出一個武將來,各地封王又都不吱聲......”
藥童的話一下子開啟了四周人的話匣子。
頭上裹著紗布的男子接過話道:“那鎮北王又造反了,想來已經逃回了漠北,這下更不會管西南這邊的死活了。”
“唉!都是那小皇帝,如果不是要奪鎮北王兵權,這鎮北王也不會造反了!”
.......
裴寂眉頭皺得緊的,雖然這西陵趁亂起兵,他早就料到了,畢竟這可是西陵擺脫附屬國最好的時機,但是離小皇帝死的那天,不過才四天。
就算是奇襲,大梁的軍隊也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連四天都守不了。
莫非......
他黑眸冷了下來。
西陵的人早就知道要大梁皇帝會出事!
“嘶--”一道低低的、宛若嬌吟的聲音在閣樓內響起,頓時讓四周嘈雜的議論聲頓了頓。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竹簾後那道曼妙的身影。
裴寂壓下心頭滿腔的冷意,撩開竹簾,去看可憐兮兮趴在床榻上的女子,察覺到了四周貪戀的目光,他抬頭冷冷地掃了四周一眼,四周的人皆嚇得收回目光,低頭噤若寒蟬。
裴寂將竹簾拉下,又脫下外袍將人裹得嚴實後,才將人抱起來,付了藥錢,轉頭進了一側的客棧。
店小二取來熱水,裴寂關緊了房門後,才坐在床邊捏幹了熱毛巾,一點點擦拭乾淨她後背上的傷口,再小心翼翼地上藥。
連日顛簸,又受了傷,幾乎沒有休息好的寶嫣在客棧內睡了三個時辰後幽幽轉醒。
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袍已經全換了。
繡著牡丹鴛鴦的大紅嫁衣成了麻青色的棉衣,這是誰換的,不用問都知道了,她眼眶逼紅了,卻還是沒讓心頭的委屈和屈辱化成眼淚。
裴寂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她是他的人,他給她換衣服,有什麼不對。
反正在河中,他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
一側頭,就是男人結實赤裸的後背,她眨了眨,耳邊的水聲漸漸清晰起來。
他在洗澡!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站在浴桶邊舀水沖洗身子。
興許是這幾日,她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