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點她那件婚紗。
婚紗穿在學平身上,顯得她高佻秀麗純潔,可是式樣毫不誇張,可以說有點保守。
王太太贊道:「真有大家風範,我就是喜歡這樣的婚紗。」
她將一頂鑽冠自盒中取出,輕輕壓在女兒秀髮上。
學平擁抱媽媽。
王太太說:「我叫人去催催振光。」
于振光是新郎。
「振光昨日還為新鈔票樣版煩惱。」
王太太問:「不是都做好了嗎?」
「聽說有隻紫色太容易假冒,專家說要換一色。」
小時候,學平拿著南華銀行發行的鈔票說:「假使這是爸爸印的鈔票,為什麼上頭沒有媽媽的肖像?」
十六歲以後父母嚴禁子女在外頭提到銀行大小事宜,以免外人批評他們囂張幼稚。
學平自露臺看到花園去。
這是一個五月天,晴朗無雲,一個人不可能挑到更好的日子來結婚,學平知道,即使她活到一百歲,她也會記得今日。
父親的兩個親信秘書已經開始工作。
歌莉亞笑說:「有客人來電問可否中午就來。」
「歡迎。」
「又有人問今日喝的是什麼牌子香檳,如非克魯格他們將自攜好酒。」
「放心,家父並不吝嗇,」學平笑,「你看,這就是酒肉朋友。」
她絲毫不覺緊張,她習慣許多人許多手為她服務,王學平對自己婚禮的態度是,她是許多人客中的主角,如此而已。
父親起來了。
「學平,過來。」
「是,父親。」
「聽著,要敬重公婆。事事讓人三分,要放肆嘛,回家來,在外不得失禮。」
學平笑嘻嘻,「還有呢?」
「我愛你,平平。」
他叫她學平,是因為他希望女兒有一顆平常心,做一個平常人。
凡是出類拔萃的人都希望反璞歸真,並且衷心認為平庸是福,王國豪也不例外。
學平老是自嘲:「這一點,我卻是做得妥貼。」
秘書愛莉斯問:「客人進來之際,可要檢視帖子?」
王先生說:「我們已僱著保安公司,他們見到可疑人物,自然會警惕。」
王太太說,「我緊張之極,幸虧只得一個女兒。」
「大哥來了沒有?」
「他會來吃中飯。」
學平除下婚紗。
歌莉亞過來說:「這隻象牙白紗真美。」
時裝公司派來的法國小姐笑笑說:「紗名叫衣露申。」
連學平都一呆,「幻覺?」
法國女頷首,「美名,是不是?」
學平忽然有了感觸,可是接著,新郎與伴郎到了,上來看新娘子,學平的大哥維平也帶著女朋友進來。
「比大哥搶先結婚噯?」
「你再遲疑不決,我難道等到五十?」
他那好脾氣女友只是在一旁笑。
「詩詩,過來給點意見,耽會穿哪一件好?」
其實已經決定穿淡藍色那套,不過怕詩詩悶,故作題材。
維平嘖嘖連聲,「媽把最好的鑽飾給了你了,詩詩,你說是否太不公平。」
學平推大哥一下,把鑽冠放到詩詩頭上,「你聽他的,媽收著好些東西給他才真。」
這時,起坐間門外人影一閃。
學平探頭過去,「誰?」
不知怎地,她追過去開啟門看,只見一個苗條身影在梯角站住,回頭朝她笑一笑。
學平脫口而出,「你是哪一位?」
那女郎沒有回答,曼步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