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賢比朱威更加有城府,自然也更加有耐心,聽到朱威要進宮,張維賢出口阻止:“朱威,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咱們先回去想想辦法。”
朱承也附和道:“就是啊,現在你過去沒什麼用啊,不用想肯定又是那群老學究,天天之乎者也的吵的人頭疼。”
朱威搖頭苦笑:“我知道的,我可以不去,你們也可以不去,但是…你們忍心讓陛下一個人承受這些壓力嗎?葉向高徐光啟左光斗他們,能幫陛下抗住嗎?別忘了,陛下今年不過二十。陛下曾經叫我一聲先生,現在出事了,老師怎麼能站在學生身後?我做不到。再說了,這事因我而起,我哪裡能夠袖手旁觀?兩位公爺,你們回家吧,我自己去。”
朱威這話說的情真意切,讓朱承和張維賢兩個人老臉通紅,這兩人自詡忠心耿耿,可是到了這時候,反而存著明哲保身的想法。
其實朱威沒有怪他們,因為武將勳貴被文官集團打壓的太久了,他們自己潛意識裡面不想和文官集團起衝突,因為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那樣做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曾經的豪氣,若是年輕個二十歲,兩人還真的跟朱威衝入宮去,可是現在兩人都是一把年紀了,一大家子的頂樑柱,背後承載的東西太多了,什麼豪氣不豪氣的,只能暫時放下。
朱威對著兩人拱手行禮:“兩位,告辭!”
朱威說罷自顧自的朝前走去,陳百知道攔不住,只能垂頭喪氣的跟在朱威身後。
“老了啊!”
張維賢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
朱承點了點頭:“是老了,不過…咱們就真的不管了?”
張維賢眼睛一瞪:“你還真的想置身事外啊?趕緊回去聯絡人,那些在京城的藩王勳貴都給叫上,他們文官人多是吧?咱們人也不少,聯絡好了在宮門集合,跟著老子鬧他一鬧!”
朱承呲著個大牙連連點頭:“好,咱們分頭行動!”
說幹就幹,兩人直接朝著不同方向去聯絡人了,留下張之極朱缶四人…
“那…咱們呢?”
張之極臉色也是莫名不好,他比其餘幾人更加知道這事處理不好的後果:“你們三個過來,咱們也要出把力!我們先這樣…”
……
乾清宮。
一派喜慶的場景下,氣氛卻是異常緊張。
朱由校早都收起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樣,這會兒也是正襟危坐。
葉向高一大把年紀了,在前頭抹著虛汗,徐光啟和左光斗更是被一群老夫子模樣的人擠到牆角插不上話。
何宗彥則是在前面拼命攔著那些情緒激動的官員。
在現在這等情況下,誰還管什麼內閣大臣,一個個的恨不得衝上去將葉向高等人罵死在這乾清宮!
“陛下!孔聖之家!文學之脈!士林之脊樑!朝廷之棟樑!天下之榜樣!就這般沒了!陛下!休要再說什麼白蓮之禍,白蓮之禍由來已久,雖歷朝歷代都不曾滅絕,但是哪怕在萬曆朝時候的唐賽兒,都沒有那個能力滅絕孔家,現在的白蓮,哪裡有那麼大的勢力?要是有了這麼大的勢力而朝廷不得知的話,錦衣衛包括山東各州府的官員,全都該死!如今天下人要的是一個公正的,能讓人信服的結果,嚴懲真兇,還我大明文人脊樑,還我大明朗朗清風!”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罷官的前任首輔方從哲。
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是出了這檔子事,很多人急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來帶領大家一起讓朱由校退步。
別看現在黨爭已經偃旗息鼓了,但是各個黨派依然存在,找誰都有人不服氣,而已經不問世事的方從哲,反而成為最好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