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你害怕了?”
“廖先生…學生再怎麼說,也不過一個文人而已,怎麼能不怕呢?”
遼王派出的人,竟然是廖遠。這讓范文程沒有想到,在他心裡,廖遠應當是那幕僚一樣的存在,為何會參與武事?
廖遠撫摸著花白的鬍子笑道:“不要怕,書生也是可以殺人的,多殺兩個人,就不會怕了,這次任務,王爺可是把家底都搬出來了,成功的話,範先生自然會得到皇太極的重用,也自然會得到王爺的賞識,可若是失敗了…範先生你要知道,朱威…是真的從血海中躺出來的人,他不會放過我,也自然不會放過你。”
“學生明白,可是…若是真的敗了,朱威是認識廖先生的,那時候該如何是好?”
廖遠搖搖頭:“無妨,朱威這時候還沒膽子和王爺撕破臉。就說我是因為受不了他的侮辱想要加害於他,他哪怕不相信,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再說了,遼王不過是被我矇騙而已,幕後黑手不正是你嗎?範先生…你說是吧?”
范文程沒有吃驚,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感覺到意外,細算下來,也是他一直要求遼王殺了朱威的,可是遼王的意思不都是拒絕的嗎?
“廖先生,遼王殿下為何突然要殺朱威?前些日子,學生一直遊說,遼王殿下的態度很是堅決啊。”
廖遠笑道:“因為現在殺了朱威,遼東會更亂,關內也會更亂,亂起來的話,對女真有利,對殿下自然也是有利的。”
范文程突然想到一件事,瞪大了雙眼:“你說的是…流民?”
廖遠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不錯,正是流民,你能想到這一點,果然不凡,怪不得王爺說你是大才之人。這麼多流民,若是動亂了,你說說…哪怕朱威不死,京城裡面的那位,能饒的了他嗎?所以…王爺這計謀,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是賺的。”
范文程苦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已經翻江倒海。
流民的事,遼王這邊,包括范文程這邊,都是前幾日才知道的,朱威隱藏的很好,直接秘密讓人帶信入京,而後由京城發起,遼東眾人並不知道,等到知道訊息的時候,第一批流民也差不多到了山海關了。
遼王想要遼東甚至大明亂起來,那這流民,就是最好的口子了。
流民是因為朱威給的待遇才來這遼東的,若是在流民瘋狂湧入的時候,朱威死了,哪怕以前說的待遇都能如實作數,但是也可以被有心人利用機會,讓流民鬧起來。
若是朱威沒死,也可以放出朱威辦事不力將要被處置的訊息,蠱惑人心。
現在從京城到遼東整條官路都是流民,牽一髮而動全身,訊息傳出去以後,京城很有可能受影響。
果然好計謀啊,朱威被殺最好了,就算沒被殺,自己身上一身騷不說,還可以將事情推到女真身上,對於遼王而言,沒有任何損失。
范文程看著四周全都黑衣覆面的百餘人,手中都拿著火銃,更讓范文程心驚的是,周圍架了兩尊虎蹲炮。
自寧王叛亂之後,各個藩王手中的重型火器,都已經被朝廷收繳,可是這遼王竟然還藏的有。
再看向對面山林,其中躲藏了多少人,他也不清楚,現在只能在心裡祈禱朱威能夠逃過這一劫了。
以前沒有與朱威聯絡上之時,就想著一心跟著皇太極算了,哪怕不受重用,哪怕被猜忌,也算是保全了自家數十口人的性命,可是朱威給他心中開了一個口子,不開還好,這口子長大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讀書人心中對正統有著非一般的執念,當然了,說的是未入仕的讀書人,這種人心中還是有些理想抱負的,希望能為國所用。
范文程就是這類讀書人啊,他知道朱威現在並不能把握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