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和季臨秋短暫道別,自己洗了個澡坐到彭星望旁邊,在小夜燈旁看他。
其實也沒什麼情緒,就是餓得慌。
男人看了許久熟睡的,幼小的自己,覺得這個小孩很熟悉,又很陌生。
他如今已經二十八歲,絕不會哭到噎住,問任何人還愛不愛自己。
甚至好像從來都不相信愛這個字,以至於對幼年的自己都不肯說。
小孩子好像沒有任何屏障,輕易會受傷,輕易會去愛。
愛小貓,愛路邊的鴿子,愛一直在撒謊的哥哥,愛有了新家庭的媽媽。
簡單脆弱,好騙又好哄。
姜忘輕輕伸出手,粗糙指腹觸碰著小孩花瓣般柔嫩的臉頰。
他很難相信這個孩子也是他自己。
再想一想自己如何活了二十八歲,如何從彭星望成長為姜忘,這件事和他的穿越一樣不可思議。
“睡吧。”男人輕輕道:“做個好夢。”
-2-
杜文娟第二天請假回來看兒子。
但她也懂再見面會更難分開,只遠遠看著,沒有過去抱他。
彭星望醒得很早,特意煮泡麵給大哥當早餐,然後仔仔細細把家裡全擦了一遍,先寫作業再寫給媽媽的道歉信,還特意去樓下買了十張郵票全貼了上去。
他以為郵票貼得越多信就會寄得越快。
這會兒季臨秋陪他在街角小花園裡盪鞦韆,兩個人一起曬著太陽,晃盪著看路邊來來往往的車輛。
杜文娟站在隱秘的遠處,雙手交疊著眼眶很紅。
常華在車站旁的空地等她,不肯過來見姜忘,估計是怕被打。
那男人嘴硬說是光顧著行李車票,忘了把錢還給人家,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
女人原本就很瘦弱,來回折騰這麼一趟好像更加憔悴羸弱。
“我已經懷孕了,”她苦澀道:“預產期在明年三月。”
“我真的很想……讓他現在就融入新家庭裡。”
“再晚點,可能真的來不及了。”
“融不進去。”姜忘說:“多早開始,也不可能融進去。”
再親近再熱烈,也終究會隔著一層什麼。
杜文娟在角落裡看了一下午。
看兒子在玩蹺蹺板,在沙灘裡堆雪人,怎麼也看不夠。
新的血脈在她的小腹裡萌芽生長,讓她的感應與渴望都變得格外強烈。
期間常華打電話來催過兩三次,後來她直接掛了。
中途彭星望回頭看了幾次,只是報刊亭竹林都隔的很好,小孩什麼也看不到。
杜文娟藉著季臨秋的手機和他說了很久的話。
說到兩個人都漸漸平靜下來,期待起下次見面相聚,電話才最終結束通話。
姜忘開車把杜文娟送回了車站。
他看著坐在長椅上翹腳看報紙的男人,一時間沒有解開汽車鎖。
“你太容易被拿捏了。”姜忘淡淡道:“他會逐漸推掉你的底線,不管是以為了星望還是你肚子裡這個孩子的名義,他總是能找到藉口。”
杜文娟愣了下,像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我……有嗎?”
姜忘深深看她一眼,情緒平靜。
“是你說的,哪怕我姓姜,我們也是一家人。”
“你受了任何委屈,回到這裡仍然可以平安快樂的生活,星星和我都會保護你。”
“當然,”他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我們也都希望你幸福。”
女人很少得到男性在這方面的承諾,甚至可以說,她很少被這樣對待過。
作為一個普通的小鎮女人,杜文娟在粗暴簡單的